你对星语的承诺要怎么办？

我应该要提醒他的，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怎么会这样呢？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自私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让我动摇？为什么要让我在这短暂的时光里生出依恋？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让我的伪装彻底崩塌。我捂住脸，泣不成声，却无法再推开他。哪怕是虚假的幸福，哪怕只有短短几个月，我也渴望抓住这一点点温暖。

“星月，嫁给我……”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就贴在我的耳边，那种强烈而坚定的跳动，让我混乱而痛苦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好……”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象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丝气音，“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江亦辰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松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我。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和难以置信，仿佛刚刚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动作小心翼翼，象是在害怕弄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任何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认真，“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婚礼那天，我会告诉你。”

我闭上眼睛，任泪水再次滑落脸颊。答应他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又象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这是错的吗？或许是吧。

如果命运只给了我这么短暂的一段时光，那么……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哪怕只有短短几个月，我也希望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哪怕，它终究会像沙子一样，从指缝间流逝。

这份幸福并不属于我，从一开始就不是。

当这一切结束后，我希望他能找到真正属于他的未来。

一个没有我的未来，一个……能让他真正幸福的未来。

0017 婚礼

我站在化妆间里，透过落地玻璃看向外面。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落在庄园的草坪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用心，白色的玫瑰和百合插满了花架，满天星点缀其中。洁白的鲜花拱门从入口一路延伸，仪式台前摆放着几簇高大的花艺装饰。中央铺着长长的白纱地毯，两侧的椅子整齐排列在两边，而每一把椅子的靠背上都绑着丝带和小花束。

风轻轻吹过，粉白的花瓣飘落在地毯上。

这是我最喜欢的风格。

也是江亦辰为我亲自准备的一切。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草坪上，或站或坐，低声交谈着。爷爷坐在前排靠近仪式台的位置，身旁围着几位熟悉的长辈。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手里握着一根拐杖，神情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忙碌的江亦辰身上。

他站在花拱门旁，与现场司仪确认最后的细节。他今天穿了一套剪裁精致的三件式黑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象征新郎身份的白玫瑰胸针，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他伸手轻轻调整了一簇花的位置，又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几片花瓣，象是在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他明明可以让别人处理这些琐事，却偏偏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甚至连椅背上的丝带，他都亲自挑选了好几种颜色，只为了找到我最喜欢的那一种。

风又吹了一阵，带来淡淡的花香。

我把视线从外面抽回，望向镜中的自己。一袭白色婚纱贴合着我的身体曲线，头发被挽起，露出了颈侧的一点弧线。头纱轻轻垂落在肩膀上，象是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我。那纱质柔软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仿佛将我整个包裹在一场不真实的梦境里。

今天是我的婚礼。

一场属于我的婚礼。

我伸手轻轻触碰那层头纱，指尖划过时竟有些恍惚。

幸福象是从天而降的礼物，落在我的手心里。我能感受到它的重量，也能感受到它带来的温暖。

就像像雾气一样。

美好得让人恍惚，却永远也触碰不到。

我闭上眼睛，努力去记住这一刻的暖意。

可能，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那种恍惚的幸福感就会像潮水一样退去，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沙滩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转过头望去，就见到妈妈推门进来。

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礼服，走到我身边，低头帮我整理头纱。她的动作很慢，手指划过洁白的纱布，象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婚纱很合适，”她轻声说道，语气里透着些许欣慰，“江亦辰选得很好。”

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忍不住微微一颤。我低下头，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动作。

“星月，”妈妈低声感叹，“你今天真的很美。”

她的眼睛红肿了，我知道，妈妈一定又哭过很多次。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努力维持着家庭的完整，承受着父亲的背叛和生活的重压。然而今天，她还要强颜欢笑，为我这个即将离开的女儿做最后的努力。

“你五岁的时候，我第一次给你穿小裙子。”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那时候，你站在镜子前转圈圈，还问我‘妈妈，我漂亮吗？’。那时候，我就想啊，我的女儿一定要有一个幸福的人生，绝对不能像我一样。”

妈妈眼底湿润了，又帮我整理了一下头纱，手指有些发抖，“可惜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也没能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妈……”

我忍不住鼻尖一酸，用力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滑落。“对不起……都怪我不好，都怪我，到现在让你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