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定协议的事情，骆七这两天把协议过了，需要我们一个技术确认签字。”

“行，”张焕成道，“后期，你和李沛去一趟苏州所那边，后面新产品肯定都要合作，还是得和他们建立关系，靠骆七一个人不行。”

“好。”

“方婷婷如果接不下来数字信道，就给李沛压。”

“但是李沛现在负责多频段，她根本没有时间……”

张焕成道：“她一天班都不加，说明工作量还是不够，可以加。”

“我知道了。”沈嘉煜说罢挂掉了电话。

手机连的车载蓝牙，方婷婷什么都听见了，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你倒是挺护着李沛。”

沈嘉煜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车，狠狠地踹了一脚自己的轮胎，一个人在车边踱步，竭力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方婷婷也随后从车上下来质问沈嘉煜：“你发什么脾气？”

“我真是不明白了，这个数字信道到底有多难，为什么你就做不了？”

“谁觉得不难你就让谁做，我做不了！”方婷婷也满腔的委屈。

“你是以为没人想要这个项目是吗？骆七的项目，东西全是现成的，谁拿到，未来谁就是产品室技术的第一把交椅，如果骆七不是你师父，你根本拿不到这个项目！如果不是我把多频段压给了李沛，你也拿不到华通的这个项目，天时地利人和，我都给你了，为什么？”沈嘉煜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质问着方婷婷，如果李沛现在场，大概会夸一句，多么有爆发力的演技啊！

方婷婷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要，我也不想做什么产品室技术的第一把交椅。你那么喜欢李沛，你去给她啊！她想当副主任，不就是缺这么一个项目吗？”

沈嘉煜盯着方婷婷良久，眼眶红红的，他点着头，“我以为你拜骆七做师父，至少在技术上是有点野心的，行！以后你爱做什么做什么。”

沈嘉煜这句话戳到了方婷婷的肺管子，她先哭了出来，“我到底哪里不如李沛？”

“李沛是骆七的女朋友！”

方婷婷愣住了，仰头看着沈嘉煜，李沛和骆七的确走的很近，有时候她也确实怀疑两个人在谈恋爱，可是又找不到能佐证自己猜想的证据。沈嘉煜用无力的语气继续和方婷婷说，“骆七带李沛的时候，加班加点，李沛是靠自己解决了她产品的程序，硬件软件她都做了。有些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去年李沛被举报之后，报上去的先进是我，我去HR看过加班时长表，李沛的加班时长比我多了几乎一倍，我基本上已经在996了，那你想想她是怎么工作的？”

方婷婷从没想过这些，她以为李沛所有的得到都是来自于别人的偏爱。

沈嘉煜大概是冷静下来了，一改刚才激进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和方婷婷说：“为什么我非得帮李沛，给她最好的项目、帮她解决所有的技术难题，我只是个代主任，产品室一天没有副主任，我就一天不可能转正。必须有人扛这个职位，整个产品室还有谁比李沛更适合做副主任的？我和李沛能有什么私交，她是有男朋友的人，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是一个女生，这么造谣别人，你觉得合适吗？”

沈嘉煜的道德绑架纵然是对李沛起不了作用，对方婷婷却再好用不过了，她问沈嘉煜：“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什么做数字信道的人非得是我？”

“对不起，”沈嘉煜憋了半天只能说这句话，“我以为做技术的人都想要更多的机会、更多的项目，我给你争取了最好的，却忘了问你一句想不想要。我的问题！”他说着，点点头示意方婷婷上车吧，“上车吧，送你回去。”他说罢，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方婷婷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拉开了车门上去了，她还是在执拗于问题的答案，“我不是不想接我师父的信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给我？”

沈嘉煜发动了车，沉默了半晌之后用非常官方的口吻和方婷婷说：“我说过，主任的工作就是服务好你们。”

“如果沛姐接了项目，她早就是副主任了，为什么不是她而是我？”

沈嘉煜沉默了良久。

方婷婷说：“我不回家。”

沈嘉煜皱着眉头看着方婷婷。

方婷婷说：“我还没吃饭呢！”

“你要去哪儿吃？”

方婷婷说：“沈主任这么喜欢请人吃饭，既然没请到人，不如勉为其难，请我吃饭？”她此刻的心情已经和上车时大不相同了，她意识到沈嘉煜对李沛的好是有目的的，而对自己却是难以启齿的，多日来盘旋在方婷婷心中的阴霾，此时此刻便消失不见了。

第286章 死者的说媒

苏子琛这一路上都在后悔，自己就不该一时兴起，让骆七来当个司机，本以为能给两人制造机会，现在看来，这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还没能在一起，一定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矛盾冲突。

骆七的问题是太理想主义，李沛的问题是没有一点理想。

李沛被苏子琛生拉硬拽逼到了金少的墓前，这是金少下葬后，李沛第一次来看他。她蹲在石碑前看着石碑上的那张黑白张片，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他真是灿烂而易逝的星光，李沛站在墓碑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了句：“好久不见。”

苏子琛把存在管理处的各种祭拜用品都搬了出来，一样一样的在金少墓前摆好，一边摆着还要一边给金少说：“你要是有什么不满，你就直接和本人说，不要再托梦给我了，她现在这么瘦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是什么？”李沛看见了一个空的干邑瓶子，她拾起瓶子问苏子琛。

“酒瓶子，还挺好看的。”

李沛问道：“哪儿来的？”

“不知道，有一年清明节来的时候，刚走过一个祭拜的人，他留下的，我看着酒瓶子挺好看，就留下了，每天都拿出来摆摆。”

李沛看着酒瓶子，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苏子琛瞧着李沛这个样子，有点蹊跷，道：“你知道是谁来过？”

“金少给过我一瓶这个干邑。”

“然后呢？”

“他让我送给赵野。”李沛看着苏子琛，苏子琛也看着李沛。赵野便是李沛那位已经准备结婚得前任。

两人短暂的沉默之后，苏子琛站起身凝重地拍了拍金少的墓碑，“佩服，你都这样了，你还能做媒，你还觉得他俩得在一起，这谁能想到啊！”

李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当初和赵野分手分的太莫名其妙了，完全就是因为她的情绪沉浸在金少的离世中无法自拔，她害怕和赵野的相处，其实说白了，当初多少是有一点怨气的，如果不是因为男朋友，她和自己多年的老友根本不必绝交。可是等到失去朋友的痛苦过去之后，逐渐恢复的李沛才意识到自己的莫名其妙，再往后，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她只能劝说自己是为了让爱过的人有一个更完美的婚姻。

此后，她便单了两年，谁介绍的都看不上眼。

苏子琛蹲在金少的墓碑前，和金少说：“我跟你说，我看上的这个绝对比你这个好！我说我要来看你，人家把我俩送到山下；人是李沛公司的老总千里迢迢从美国聘请回来的专家，整天被李沛训得和个孙子一样；为了帮李沛做项目，那是不眠不休，从凌晨十二点干到凌晨十二点，把自己干到医院了……你们俩这样都不在一起，是在等什么呢？等天人永隔？”

“呸！”李沛啐了一口苏子琛，“你好好说话。”

“我真的是太想问了，什么情况，你不和骆七说，你不和我说，你和金少不能说吗？他又不会给别人说。”苏子琛指着金少的墓碑看着李沛，他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李沛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