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是孙振楠的侄子，今年调到公司接了市场部副部长的工作，副部长就是个过渡，部长马上要升，他就是来接部长的。孙振楠是主管市场的总监，他不可能让孙奇背这个锅，但是数据肯定是他改标书的时候出的岔子，我这儿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骆七琢磨了片刻，“高了一个数量级，也不是不能做。”他说着，拿出手机上网找了一些频率合成器的原理。

“是，但是高一个数量级，所有的成本都上去了，现在这种企业采购都是要审价，利润率只有百分之十，把整个频率合成器的锁相环器件全换了，稳定度达标了，成本就上去了，别说是百分之十了，最后很可能一台设备得赔百分之十，总价估计比违约金还高。”

“我考虑一下，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沛拉着骆七的手，“别趟这趟浑水，大不了他们就把我开了。”

“这个行业圈子不大，你背了这个锅，会影响你往后整个职业生涯。”

李沛沉默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影响有多大呢？

“先吃饭吧，”骆七揉了揉李沛的头发。

“嗯，”李沛点点头，逼着自己吃了几口，但实在是没有胃口。

等李沛吃完饭，重新整理了心情，回办公室时，小王总总算是出现了，通知李沛下午一上班就去开会，李沛以为开会是要说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但其实是一圈市场部的人围着她追责，逼她接这口锅。

第258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会议室里，孙振楠带着市场部几个骨干领导和生产部的几个心腹在会议室里等着李沛，李沛来的时候，他们像是已经讨论过片刻了，她向孙振楠打了声招呼：“孙总。”

孙振楠板着一张脸，微微颔首，示意李沛坐下。

李沛怯生生地坐下之后，孙振楠就开口道：“李沛，你也是老员工了，按说不该犯这种错误。”

李沛一怔，摇了摇头：“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李沛，”孙奇开口了，他的面色也不怎么好，“我是直接把你的数据复制粘贴上来的，你如果给我的是对的，怎么可能粘错？”

几个市场部的人帮腔：“是啊，孙副部长又不懂技术，怎么可能动你们设计的指标？小姑娘做错了就认，你能赖给谁？”

“我赖？”李沛瞠目结舌，看向小王总，指望小王总帮自己说两句话，可是小王总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孙振楠大概是觉得这种扯皮的事情太细枝末节了，有损他的领导形象，道：“退一万步说，你没给错，小孙粘贴的时候粘错了……”

孙奇立刻说：“我没有！”

“你闭嘴！”孙振楠呵斥了一句，“标书确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检查仔细？”

李沛觉得更荒唐了，“标书就没给我确认过！但凡给我看一眼，都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李沛知道今天自己孤立无援了，这种绝望让她恶从胆边生，也无所顾忌了，说话也没了刚开始的畏畏缩缩。

孙振楠反问李沛：“标书怎么可能会不给你看？市场部什么时候作完标书，不让设计最后确认的？”

李沛瞠目结舌地看着孙奇，孙奇显然有点意外，他是今年新来的，他不知道还有这个确认步骤，可这个时候如果不硬着头皮说给李沛看过，那锅就得他背了，他看着李沛，违心地说了一句：“我给你看过的！”

“看过？”李沛反问孙奇，“确认单呢？我签字了吗？”

孙奇语塞了。

“李沛！”小王总呵斥了一句，“孙奇今年刚来，不熟悉这些流程……”

“没有签字，想怎么赖我都行，想让我认，不行！”李沛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孙奇骂道，“自己做事能力差，不清楚流程，不问人，犯了错给我一个老员工甩锅，你们市场部中层就是这么做事的？一点担当都没有，出来打什么工？”她站起来骂人的时候，看见沈嘉煜就在会议室的玻璃墙外，不停地指着手机，示意李沛看手机。

李沛刚才是觉得手机震了一下，但是因为在开会，也就没顾上看。

小王总又呵斥了李沛一句：“李沛，你不要在这儿公报私仇。这件事情关键是怎么处理，你在这儿骂人能解决问题吗？”

“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孙奇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不要自己做错了事情不认，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李沛没有搭理孙奇，坐了下去，看手机上沈嘉煜发来的视频，沈嘉煜早晨一听到李沛和小王总说得那些话，立刻就知道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他下楼去了一趟信息交换中心，把暂存在服务器里的文件缓存提了出来，而且现场录了视频，翻到了李沛给孙奇发的那个文件那儿，拍清楚了频率稳定度是没问题的。

李沛知道沈嘉煜给自己发的是证据，但是她决定把事情做得再绝一点，大不了就是不干了。

李沛不吭气，给沈嘉煜发了个消息：能想办法让王总来吗？

沈嘉煜回复道：我试试。

众人见李沛不说话了，以为她理亏，孙振楠便结果话茬：“犯错误不要紧……”

李沛看着孙奇说：“文件是我线上发的，查电脑里的源文件吧！”

“可以，查！”孙奇也在憋着一口气。

李沛一拍桌子站起身，“先看孙副部长的！”

“可以！”

孙振楠呵斥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问题，你们这简直是胡闹。”

孙奇理直气壮地说：“解决问题的前提是得有人认这个事情，谁对谁错，得说清楚。”

“对！”李沛应和着，“走吧！”

孙奇说罢，拉开门就出去了。

几个市场部的领导看向孙振楠，请示接下来怎么办？孙振楠挥挥手，“去一个，”他说完，转向小王总，“这个问题你们设计有没有办法解决？”

“有是有，但是……”小王总“啧”了一声，“最好还是能改合同。”

孙振楠否决了小王总的提议，道：“合同不能改，这不是儿戏。”

那头孙奇带着市场部的部长去了自己的工位上，打开了那个文件，上面确实写着标书上的数量级。李沛“啧啧”地感慨了一句：“可以啊，真是脸都不要了，这么造假往我身上泼脏水？”

孙奇反问李沛：“按你这么说，看文件有什么意义？”

“看服务器！”李沛又进了一步，“我所有的文件都是线上发给你的，你猜我为什么非要你下通知单，非要强调文件走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