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沛双手一摊。

方海也插嘴道：“专家不是就跟你关系好吗？”

“专家怼我的时候，你是不在场吗？”李沛看着方海反问道，“可能……生理期，脾气大？”

“扯什么犊子！”吴玥道，“你去问一下，这样子咱还咋在实验室办公？”

李沛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我去问一下，我被怼了咋弄？再忍忍，周天就去出差了，就两天了，都忍忍、忍忍，赶紧散了吧！”她说罢，率先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思忖了半晌骆七到底怎么回事。

以李沛对骆七的了解，如果是因为男朋友和结婚的事情，骆七绝不会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如果骆七对她的感情有什么变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冷暴力自己的。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骆七就是想怼小王总，又不想殃及自己？

但这件事也无从验证，这两天骆七都没加班，也没让李沛给自己订外卖，顿顿都是去楼下食堂吃的。李沛只能把想不明白的事情抛诸脑后，也不知道今年的元旦到底还需不需要她请他吃这顿饭了。

李沛探着头看着实验室那边，小王总脸色不善，骆七盯着屏幕不太言语，最后还得是老陈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说得好像他多么想去出这个差似的，末了骆七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算是为这件事情画了个句号。

解决完专家的事儿，小王总当即就把火撒在了三个新人、准确地说是两个新人身上。

第174章 我又成了最新的新人

今年产品室的三个新人不太尽如人意这件事是人尽皆知的，但是国有企业招人是绝不裁人的，再离谱的也都能混下去。小王总本来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地给三人的考评都打个合格，但事儿赶事儿地聚在了一起，他要是不找个软柿子挑着捏一把，高低得憋出病来。

小王总和尚华说：“来了这么久，排版子不行、调板子也不行，那我给你找个你能行的地方，去车间。”

尚华一听这话都傻了，这是研究所未有之先河啊，他是按照设计招来的，怎么可能去车间干个工人的岗？尚华吞吞吐吐地问：“沛姐这半年太忙了，最近她不是有时间吗？我找她学。”

“你不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原先小郑那摊儿没人接……”

“不是，”老陈实在是忍不住插了个嘴，“这不是要分给我当徒弟吧，我刚伺候走一个爷。”

小王总说：“去调试线待着，什么时候生产部的人觉得你调试能力达标了，什么时候你再回来，我到时候再给你调整工作内容。”

“哦，”尚华不吭气了，他本来想和小王总说说劳动法，转念一想，自己的情况确实不怎么乐观，没被开就先混着吧。

说完尚华，小王总继续说李怀胜，“李怀胜，你来了也有半年了吧？你进没进过办公室，知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室的人？”

李怀胜理直气壮地道：“我师父一直在这边啊！”

“那我把你的工资也发给你师父？”

“行啊，那你跟他说。”

方婷婷一直在桌子地下踢李怀胜的腿，示意他不要再接茬了，但是李怀胜根本不理会这个暗示，和小王总硬怼上了，小王总本身就刚刚在骆七那儿受过气，现在还得看一个新人来整顿职场？他怒火“噌”地就涌了上来，“你什么态度？”

李怀胜道：“我这不都顺着您的意思说的吗？”

小王总火冒三丈，道：“自己工作态度有问题，不积极不主动，还不接受批评，你这个月先别转正了……”

李怀胜站了起来，看着小王总道：“也别卡转正了吧？要不我干脆辞职，您这不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张神童本来在对面的办公室吃瓜，越品越不对，最后发现这瓜怎么还吃到自己头上来了，赶紧冲到了对面办公室，呵斥李怀胜，“咋回事，还批评不得了？领导批评你就听着，都是为你好，怎么还动不动说辞职的事情！”他说完李怀胜，又转向小王总，“王主任，李怀胜真不能走，这半年，我们这几个项目的软件工程化全是他做的，那玩意儿本来就出力不讨好，工作量又大，我觉得延他的转正不合适吧？”

小王总道：“软件工程化原先都是负责人就顺手做了。”

张神童原地跳了起来，“这根本顺不了手，现在光软件工程化就上千页的文件，这咋能顺得了手呢？”

“我不干了，没意思！”李怀胜直接撂挑子了，“成天颠倒是非黑白，就陪一个室主任天天在这儿过家家，有意思吗？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只要这个主任在这儿一天，就是有十个骆七都做不出一个项目，就为了争一个50W产品负责人的事情，出差的人换来换去的，至于这么提防别人吗？”他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工作服，扔下衣服，背上包就往外走了。

整个实验室安静了几分钟，张神童长叹一口气：“也不是不能做，也能做、也能做！”他说着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上，然后还和小王总插科打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说不得碰不得，时代变了。”说完，还摇了摇头，算是给了小王总下来的台阶。

小王总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方婷婷的头上，“工作都积极主动点！”

方婷婷连连点头。

骆七看了一眼小王总，提醒她：“她的考核是我写。”

办公室那边，李沛见李怀胜撂挑子走人后，追了出去，追到下楼梯的过道里，追上了李怀胜，“李怀胜，你站住！”

李怀胜道：“别劝，再劝我连你一起骂！”

“干得漂亮！”李沛给李怀胜竖起了大拇指，“以你的能力，这儿不是你的舞台。”

李怀胜沉默了片刻，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是，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李怀胜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不信这个邪。”

李沛点点头，“那就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李怀胜说罢，往下走了几步，又扭过头来问李沛，“沛姐，你知道骆七喜欢你吗？”

李沛反问李怀胜，“你不喜欢我吗？”

“我说认真的。”

“知道。”

“那就好。”李怀胜再次转过身离开了。

李沛看着远去的李怀胜，想起过往的种种，想起他别扭的性格，多少还是有些不舍，人生就好像是站在十字路口，迎来送往。每个在你生命里曾经出现的人，他们都将成为过客，终有一日匆匆远去。

等李沛再回到办公室，一切都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似的。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小王总坐在办公室里敲敲打打地写着什么，老陈在对面和骆七说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吴玥回到了自己的调试台前，张神童只能自己给自己交接工作，方海和刘岳调着各自的板子，无论是实验室还是办公室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李沛回到了吴玥身边坐下。

“没留住啊？”吴玥问李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