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骆七也清楚的知道，李沛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男朋友罢了，而对自己与她的渐行渐远恐怕是察觉不到的，毕竟还在公用一个实验室、毕竟还在给他叫着外卖。方婷婷原本试图将叫外卖的活儿也接过去，但是方婷婷趾高气昂惯了，做不了服务员的活儿，她永远也记不住骆七吃什么不吃什么，干了两天之后骆七制止了她，再让方婷婷折腾下去，骆七怀疑自己得饿死在外卖堆里。

无风无浪只是一场台风即将来临的前兆。

过了一个多月的好日子，李沛正在调试自己写的微机板的时候，张焕成神情严肃地进了他们科室叫走了小王总，片刻之后小王总又会来了，在实验室点了几个名字之后说：“过来会议室开个会。”

末了，小王总思忖良久，又回过头来和骆七说：“专家也来一下吧！”

骆七一怔，不解地看着小王总。

而其他被点到的是老陈、李沛、刘岳、方海和尚华，几个人面面相觑，这个阵容不难猜是要做什么，但是弄得这么严肃、认真，李沛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张神童笑了一声，看着李沛和老陈：“就跟你们说张总的好意，没那么容易拒绝！”

李沛不解地看着张神童，问：“啥意思？”

骆七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很清楚张神童口中说得张总的好意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明白张焕成到底要做什么，更不清楚这对李沛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张神童不再解释，挥挥手，示意李沛赶紧去吧。

大家在会议室里坐下，所有的领导全都表现得很沉重，像是要去上坟。张焕成见人都来了，开始说今天开会的目的，一个月后，要来一个某国的采购团，采购通讯设备的数量巨大，是一笔吃下去就能躺十年的单子，但是该国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要求长衫通信的设备与美国的同类型设备进行“比武”，也就是直观的通信效果对比。

要知道当初为什么请骆七来，也就不难想现在这场比武的结局了。

可毕竟巨额的利润在前，即便是机会再渺茫，大家还是想要试一试。市场部老总孙振楠对这个单子兴趣不大，在他看来对方就是想要遛一遛长衫通信，大王总也并不抱希望，也就是说公司高层并不看重这件事情。

但是张焕成有自己的私心，他想要在这次的退休迭代中不被淘汰掉，就需要在这次的比武中有所斩获，如此方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即便是不能拿下订单，至少能让公司扬眉吐气一回，也就有了绝对的理由，继续在任研究所的总监。

而小王总所处的位置也非常尴尬，他是研发科室的室主任，总不能公然不配合张焕成；但他又是孙振楠梯队的，孙振楠一直都想把张焕成踢走换自己人，所以这就要求了小王总绝对不能出太多力！

最后，小王总鸡贼地把皮球提到了骆七的脚下：既然王总请你来就是改善通信效果的，那么现在就是你献计献策的时候了。

张焕成说完需求，看着骆七，问他：“骆专家，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觉得一个月内能攻克这个问题吗？”

骆七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半晌，“想要一个月内有所改善，不可能治本，但可以治标。”

张焕成眼前一亮，而小王总眼前一黑。

骆七继续说：“无线通信，信号极好或者极差的时候，差距是不大的。这个对比就只能体现在信差但是又有信号的时候，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改善音频单元的噪声处理方案，我已经看过目前你们采用的所有音频方案了，对高频噪声的抑制是非常差的，改善这一点，立竿见影。另一方面需要做一个信号强度的实际对比，针对部分差距较大的点调整一下匹配电路，做个平衡。”

张焕成连连点头，道：“所以我这不是叫王主任把咱们的试机专家都请来了。”他说着，指着老陈和李沛等人，而后对老陈说，“小陈，要不这事儿你牵个头，给专家把这个摸底的工作做了。”

老陈点点头，不说话，这事儿也轮不到他发表什么意见。

张焕成继续说：“弄上两到三个摊子，咱们拉远点，以BJ为中心，西安、广州再做一个点，大家出个差，有困难都克服克服，单子签下来，都给大家在实际收入上有所体现。”

会议室内，谁也没有接茬，谁也没有反对，十分安静。

李沛看了一眼小王总，小王总点点头，李沛先开了口，“张总，那我们手里的项目？”

张焕成反问李沛：“你那个项目不是还有一个第二负责人吗？”

“是，尚华。”李沛指了指尚华，一个从项目开始就只出了一张嘴的项目负责人。

张焕成道：“那就尚华先顶上，其他人也是一样，第二负责人顶上去，你们先负责把通讯实验做好，就一个月的时间，耽误不了什么。这样，李沛你就留在BJ，也不让你出差了，和专家把这件事沟通好，老陈，剩下的你来分配，看看怎么安排，没什么问题，散会就开始准备。”

会议室又沉默了。

小王总咳嗽了两声，“这样吧，都先打个项目节点的调整报告吧？李沛，你留BJ，你给大家把调整报告都写了。”

“好！”李沛应下了。

“先出试机方案吧，别到时候东西没带齐，”老陈说罢，看向李沛，“调整报告让尚华弄去，你今天把试机方案定下来，明天早晨我们去借设备出发。”

“那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张焕成说着，站起身来，示意大家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骆七和李沛说，“你一会儿带上笔和纸过来找我。”

李沛点点头，扭头给尚华说，“尚华，我把调整报告模板发给你，你给大家写一下。”

尚华道：“王主任没说让我写啊！”

老陈闻言，抬脚踹了一下尚华，然后怒斥道：“我高低是个副主任，咋？我使唤不动你是不是。能干了干，不能干滚。”

第123章 说话的艺术

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是使用暴力解决不了的。

尚华一句怨言都不敢说，低着头赶紧着手张罗这事儿去了。李沛把模板给尚华发过去，然后说了一句：“有问题就去问科技部，别来问我，我没时间。”她说完，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通，然后夹着本子就去了对面实验室，拉过椅子在骆七身边坐下了。

方婷婷一见李沛过来，特别警觉，立刻问：“要做什么？”

“临时搭个项目组，”李沛应声之后，在骆七身边坐了下来。

骆七对着电脑思忖了片刻，然后扭头和李沛说，“你先去查一下三点的距离。”

李沛拿起了刚刚从抽屉里翻出来的中国地图，放在骆七的桌面上展开，她将西安、广州和BJ三地圈了出来，熟门熟路地在各自的连接线上写上了距离，骆七侧目看了一下李沛，暗自腹诽难怪点了一堆的人就她一个女的。

“准备100W的机器吧，备上两种天线……”骆七看着距离开始给李沛安排具体的试机内容，李沛记下来之后反馈道，“那我现在出试机方案，你一会儿看一下。”

“嗯！”骆七点点头。

李沛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敲敲打打，十分钟之后就定了初稿发给骆七，同时走了过来。骆七点开试机方案一看，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他这一瞬间看着李沛，顿时感觉到了眼前之人的陌生，“这是你用这点时间写的？”

“都是格式化的东西，”李沛一手撑在骆七的椅背上，一手指着她的屏幕，“你往下拉，内容在下面呢！”

骆七大眼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虽然是套格式的东西，但是内容还是非常实用的，基本上就是试机的准备工作和流程，按照步骤来肯定不会出什么大差，“你们这个格式还做得挺严谨的。”

“什么我们？”李沛笑了笑，“独家版权，恕不外借，赶紧看内容。”

骆七往下拉，拉到这次试机主要针对的几个方面，确认了一遍没有问题，“可以，打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