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吗？”

方婷婷沉默不语，低下头去，在自己的化妆包里翻找护肤品。

“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找？”

“我条件好什么呀？”方婷婷说道，“长得又不漂亮，人也不温柔，谁看上我啊，那不是找虐吗？”

李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感觉你跟我说这话，就是想让我夸夸你，我们婷婷，年轻貌美、性格直爽、身材窈窕、博学多闻，虽然说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但是配得上我们婷婷的，还真是不多嘿！你师父算一个吧。”

方婷婷“咯咯”地笑了出来，“沛姐，你知道吗？我刚来的时候，其实非常看不上你。”

“别说你了，我自己有时候都看不上我自己。”

“呐呐呐，就是这种别人打你左脸一巴掌，你还把右脸伸出去的样子，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但你确实能把问题都解决了。”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互相吹捧？这又没有观众，收！”李沛做了个虚空抓取的动作，示意商业胡吹到此为止，“人谈不谈恋爱，和谁谈恋爱，都是个人的自由，说与不说，也是自由。别人说，你就听；别人不说，也不要追问。”

方婷婷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

“说。”

方婷婷这次有些不好意思了，怯生生地问李沛：“你们能不能不要老说我是关系户？”

“之前说你，你好像没有在意过。”

“那王总确实是我舅舅，我也没法反驳，但是你摸着良心说，我的履历如果进咱们公司，进不来吗？”

李沛摸着自己的良心，看着方婷婷不说话。

“真的进不来啊？”

李沛点点头。

“为什么呀？我是研究生，你是本科生，为什么我就进不来？”

李沛问方婷婷：“你自己找过工作吗？”

方婷婷点点头，沉默不语。

“不顺利？”

方婷婷点点头，“好一点的公司HR一听我学校名，都不用我继续介绍下去，就说他们只考虑一本院校的。差一点的公司吧，我又有点看不上，薪酬待遇和职业规划都差好公司太多了，进去了肯定会频繁跳槽。最后只能是我妈去找我舅说找工作的事情，我舅才给我开了这个后门。”

“再好一点的公司，别说要求你的毕业院校了，甚至可能还要求你的专业排名。好学校、差学校，生源不同、师资力量也不同，培养一个学生的成本也是不一样的，学生的努力也是不同的。但你却要求他们走入社会之后，必须要一切平等，这本身就是不平等的。”

“但是找工作，看得应该是能力啊，学历不代表能力。”

“对，但咱们是工科生，学历就是代表能力。大学没考好，你可以找理由说还没准备好、说自己偏科，但研究生为什么也没考上更好的学校呢？研究生考什么，英语、政治、专业、数学，这里面只有一个政治算纯粹的应试，其他都是和工作紧密相连的科目，为什么也没考上一所985？”

方婷婷沉默不语。

“人生啊，和投资是一个道理，努力越早，收获越好。”

“那我后来的努力就一文不值了吗？”

“你有十五万行的代码做家底，可见你研究生期间是拼过命得，所以骆七愿意带你。”

“那是他觉得我烦，不想我继续缠着他。”

“你师父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他要真不愿意，你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李沛宽慰方婷婷，“只要拿着学历敲开了一所企业的大门，从入职的第一天开始，你的学历就不再重要了。我是起点挺高的，不是985胜似985，但是工作五年，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项目，我要是现在跳槽找工作，再想找一个和长衫通信条件相当的，痴人说梦。”

“那你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

“为什么呢？”李沛想了想，自我调侃道，“可能是我看透了人生的真谛？努力工作，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什么，为了享受生活！拒绝中间商赚差价，只要我不工作，我就能一步到位，直接享受生活。”

“那怎么现在又本末倒置，要开始努力了？”

“哎，庆幸吧，你没有遇到你师父刚来长衫通信的时候，”李沛苦笑一声，想起天天被骆七反问的日子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有的时候真的是不蒸馒头争口气，现在是架上去了，下不来了，如今工作流的汗，都是当年脑子进的水。”

方婷婷看着李沛，更好奇了。

李沛却不再多言，只是催促方婷婷：“赶紧睡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的罪要遭。”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沛和方婷婷下楼去吃饭，就听见别的科室的人围在那儿讨论骆七和方婷婷换房间的事情，就着换房间甚至上升到了做方婷婷师父的事情，继而又畅想起了骆七就是想靠方婷婷走捷径，到最后甚至开始造一个小姑娘的黄谣。

大概是因为几个在讨论的人并不清楚方婷婷长什么样子，说这话时也就有点没遮没拦的，话传进了方婷婷的耳朵里，方婷婷当即就气炸了，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就要照着几个大男人的脸上泼过去。

李沛赶紧拉住方婷婷，“你去拿东西吃，我来解决。”

方婷婷看着李沛，目光中满是失望的眼神，她本就知道李沛是个息事宁人的人，但是没想到这件事牵扯到了骆七，她还是要选择息事宁人。方婷婷甩开了李沛的手，“你怕事儿，你可以不去，我去！”

“你有没有听过狗叫理论。”

“什么？”

“一块石头扔进了狗群里，如果有狗叫了，那一定是它被砸到了。”

“什么？”方婷婷瞠目结舌地看着李沛，她不理解，这是什么荒天下之大谬的理论，“合着就是不能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第117章 谣言止于新的谣言

李沛示意方婷婷冷静一下，不要和自己争辩，所谓谣言止于智者，不是说让辟谣的人去解释，狗叫理论的经典在于他的流氓逻辑，核心不是逻辑，是流氓，他们就是要造谣，然后对辟谣的人说你急了！

李沛压低了嗓音对方婷婷说道：“这个理论不用来解释任何事情，是用来人生攻击的，你去，他们只会认为你方婷婷的反应那么大，一定是他们说对了。辟谣的办法不是讲道理，而是……重新编一个故事。”

方婷婷的眉头紧缩，狐疑地看着李沛。

“你去拿菜。”李沛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