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对着熟练卖萌的玳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最后依然是凑上去又吸又摸的玩在一起。
辛月没原则的想:算了算了,大哥就大哥吧,夹子就夹子吧,可爱就行了,大不了就是以后不给它做花裙裙了。
第二日刘差役便拎着一包虎头鞋来了辛家。
辛长平接了他递过来的包裹,转手递给了辛月,让送去宋氏屋里。
宋氏解开瞧见那精致的虎头鞋,拿在手里细细的瞧了半天和辛月夸赞道:“这鞋子做得真好,针线齐整,绣工精湛,还有巧思,你瞧它这眼睛,一层一层的叠起来绣的,瞧着竟是鼓起来的。”
辛月伸手去摸,果然摸着能感觉到不是平的,但是每一层相差得不大,肉眼没瞧出来,只是觉得这眼睛格外立体。
宋氏听说这是人家娘子特意做了为年哥儿祈福辟邪的,又做得这般用心,便十分感动,从存绣品的箱子里拿了一叠以前绣的帕子出来,用布包好了对辛月说:“你帮我把这送去给那刘差役,就说谢谢他娘子辛苦做了这么好的鞋子,这些帕子送与他娘子日常用。”
辛月拿了帕子送到外边去,对刘差役说:“刘叔叔,我娘亲夸那虎头鞋做得极好,多谢你娘子费心了,让我拿这些帕子来送给你娘子。”
刘差役接了包裹,挠着头吭哧半天,才把他娘子交待他一定要说的话对辛长平说出来:“辛大人,我娘子也是绣娘,往日里就常听辛夫人的大名,辛夫人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绣娘,我娘子一直十分敬仰辛夫人的刺绣手艺,知道我今日要来您家,便托我问一句,不知她是否能有机会上门和辛夫人请教一下刺绣的技艺?”
这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宋氏也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性子,往日巷子里接针线活的何婶子,有时遇到些处理不好的问题,上门来求宋氏帮忙,宋氏也是很热情相待的。
辛长平便替宋氏应了:“这没什么,只管让你娘子来便是。”
二月初一这天,一大早辛姑母便煮好了满满一大锅艾草水,端去宋氏屋里让宋氏洗澡洗头。
这三十天的月子总算是熬过去了,虽然每日也曾用帕子沾了热水打湿擦了身体,可宋氏还是觉得自己一日馊过一日,尤其是头发。
毕竟身上还能用湿布擦一擦,头发可是正经的熬了一个月没擦洗过,往日里就算抹了半瓶子头油,都赶不上现在的油亮。
今日正式出了月子,宋氏便能出门了,年哥儿也比刚出生时胖了一大圈,胳膊和腿都肉嘟嘟的像个藕节,因为之前天还冷,也没敢抱他出去玩过,年哥儿早把宋氏屋里的一切都瞧腻了,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外面看看。
他虽不记得自己洗三那天出去过,但每日见爹爹和哥哥、姐姐们来陪他玩儿了一会就要从屋里那扇门离开,他的小脑瓜子便对门外的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每回都在后面伸着胳膊冲辛月她们“啊、啊”的叫,想要姐姐抱着他一起走。
因为洗三那天已经请了家里人来过,辛长平和宋氏便不想大办满月。
一是因为辛长平过几个月想要请假备考,有些公务便要提前都办了,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二是宋氏也要忙着把铺子开起来,自从跟钱庄借来了钱,宋氏就起了紧迫感,这利钱可是月月都要还的。
三是洗三刚让家里人破费了一次,这没多久又办满月,一岁又要办抓周,辛长平觉得不太好,便决定不做满月只做抓周了。
原本杨继学和褚亮就等着满月上门给孩子送贺礼的,催了几回结果听辛长平说不办了,两人都冲辛长平发了回脾气,虽说人是气呼呼走的,可回去之后还是让人送来了早就备好的衣物和玩具。
宋氏洗漱完,吃了饭,给辛年喂了一回奶,就把辛年交给了辛姑母,迫不及待拉着辛月要去看铺子。
到了朝市街口还遇到了刚从衙门点了卯来巡视的刘差役。
刘差役和宋氏虽没碰过面,但却见过辛月,见宋氏和辛月牵着手过来便猜到了宋氏的身份,连忙来问候道:“辛夫人,您来看铺子吗?我给您带路。”
“嗳,不用不用。”宋氏也猜到这就是夫君说的负责巡视朝市街的刘差役,她怕耽误刘差役巡视,被人知道了还得说自己夫君闲话,连忙拒绝道:“你自去忙吧,我们自己去铺子便是,对了,我如今能出门了,你可以让你娘子来找我,每日白日里我会来铺子这边,傍晚便归家,你跟你娘子说,到哪寻我都行。”
辞别刘差役辛月和宋氏路过隔壁那绸缎铺时,见宋氏和辛月一个女人一个女童在开铺子的门,绸缎铺的胡娘子还出门来搭话。
之前她就想和隔壁的探探口风,可每日来铺子的都是男人,她不好去搭话。
胡娘子站在辛家的铺子口没进去,伸手敲了敲门喊道:“可是这新店的主人?我是隔壁的邻居。”
宋氏和辛月前些日子听了辛长平说隔壁是个欺软怕硬的难缠泼皮,也做好了碰面的准备,却没想到来敲门的是个长得极和气的妇人。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宋氏走出去说:“是,我是这铺子的新店家。”
胡娘子这些日子托人打听了隔壁的来历,知道这位是有功名的人家的太太,别说她如今嫁的是个没权没势的泼皮混混,便是她以往在江州的前夫家有些家业,但在读书人和官府面前也是低头的多。
她不敢拿大,也知道自己夫君往日的作为定然是会传到隔壁的耳朵里的,便想着解释一二。
“我夫家姓胡,您叫我胡娘子便是。”胡娘子刚瞧见宋氏带着孩子一块儿来,特意端了盘白糖糕过来,递给辛月道:“这是您的女儿吧?长得可真漂亮,像那画上的小仙子似的,我也有个女儿,倒和您女儿差不多大,只是可没您女儿这么娴雅,她日日上蹿下跳爬树蹬梯的像个泼猴,日后要是能和您女儿学学就好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示好,宋氏也不好冷脸拒之,便请了胡娘子进店里坐。
这铺子刚装潢好,散了几日味儿,如今闻着倒不怎么呛鼻,涂了漆的墙面十分鲜亮,屋里打了好些柜子,只是都还空置没摆东西,胡娘子没瞧出来这是要做什么生意,好奇的问:“还不知道您家这店是做什么的?”
这倒没什么可瞒着人的,宋氏便回道:“我们家是开绣铺的,卖成衣、绣画,也接定制。”
胡娘子一听松了口气,这可比之前的棉布庄好,卖棉布的和卖绸布的是竞争关系,开绣庄的却能成为绸缎铺的大客户。
胡娘子脸上的笑容便又热情了几分,笑着说:“那可好,我们家开绸缎铺,您家开绣庄,两家挨着正合适,还能互相介绍客人呢,有些来我们家买布的自己不擅长做衣裳的,到时候我给介绍到您家来做。”
这妇人语带三分笑,说话又大方又爽利,宋氏怎么也没法把她和欺负人的泼皮混混联系到一起,眼神里便有些迟疑,想问又不好开口。
辛月吃了块白糖糕,这白糖糕是大米做的,应该是添了些米酿,带着一点醪糟发酵的味道,松软香甜,不过她刚吃了朝食,肚子还撑着,便停了嘴。
见宋氏不好开口问,她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便故作天真无邪的问:“胡婶婶,您就是隔壁的店主啊,我瞧您这么和蔼可亲,怎么和别人说的不一样啊?”
胡娘子脸上的笑一滞,叹了口气才说:“你们听说的是我夫君吧,他确实干了些欺负人的事,实话和你们说,我是个外来户,他呢父母双亡,从小就没人看顾,性子养左了,别人欺负他,他不懂怎么解决,只会跟人打架,以前三天两头的吃牢饭,这种人在别人眼里都是要躲着走的坏人,但我还是想替他分辨两句,他这人其实本心不恶,做了些挤兑别人的坏事,但从没真的做过什么害人的事,当初我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的忙着置业安家,经常出门,我一双儿女被我关在客栈里,可他们太调皮了竟自己翻了窗子跑出去,客栈外没多远就是城里那条河,两个孩子一路打打闹闹的竟然不小心掉了下去。”
当初辛月的原身便是在那河边看人钓鱼受了寒,宋氏是做母亲的,听到这不由得紧张起来,替胡娘子那儿女担忧,问道:“这可怎么是好,两个小孩子一点大,多危险啊。”
“可不就是说吗。”胡娘子现在回想起那天,心还会忍不住扑通直跳,她没见到孩子们掉到水里的样子,被客栈的伙计寻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两个孩子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泛青的样子。
往日里总盼着他们能乖巧安静些,这时候却恨不得他们能跳起来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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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那天我夫君路过那河边瞧见了,那时候还是冬天呢,他没犹豫的就跳了进去把我两个孩子都救了起来,虽然都大病了一场,可好歹还是两个活人。”胡娘子其实带着孩子来这潍县没想过要改嫁,本只是想远离江州老家的是是非非,让一双儿女能在一个地方平静的长大。
只是胡老板救了两个孩子,自己本身饥一顿饱一顿的赖活着,身体底子差,还不如两个孩子,高热不退差点把命送了。
胡娘子感念胡老板的恩德,顾不得男女之防,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一个多月,又多少钱都舍得给他请大夫买好药,好不容易给他救了回来。
两个人年纪差了十岁,一个是小有家资的寡妇,一个是贫穷娶不起娘子的泼皮混混,怎么看都不搭的两个人偏偏在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里产生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