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就一个!
可给他扬眉吐气高兴坏了。
之后就掏了一千两的银票给何大人,说道:“儿啊,咱家不缺钱,爹也不需要你当官搂钱孝敬爹,爹挣的钱够你花一辈子的,你当官就一个目的,做个好官,咱不说像你太爷爷一样当个宰相,但以后爹死前,你要是能回到京城当上一个五品官儿,爹也能得一个大夫的封号,爹这辈子就值了!”
何大人真不缺钱,他是实心任事的人,真心想治理好地方,自然对能帮着他干好实事的辛长平十分看中。
若只为了自己,何大人应该不劝辛长平继续科举,把他留在身边,以后他去别的地方任职,好带着他当师爷,有个办事靠谱的心腹,对何大人才更有好处呢。
只是何大人自觉跟辛长平投契,虽是上下级关系,但内心也把辛长平当做朋友。
他知道辛长平的家境,也盼着出个进士转换门楣,所以一心劝他继续科举,便多话的劝他:“正所谓是人情练达即文章,好的文章并非全从读书中学来,你这三年在县衙全权负责所有的文书往来,写过的判决文书、来往公文数都数不过来,这怎么不算是学以致用呢?”
“文采固然重要,华丽的词藻固然吸人眼球,但科举文采并不是全部,你要相信实心任事的人也会被看见。”那时辛长平只一味觉得自己文采不够,并没有懂何大人这句叹息。
此时看着自己手中这篇远超当年水准的时文,辛长平突然理解了何大人当初的劝告,当真是肺腑之言。
他正内心激荡,觉得自己今年的乡试有机会得偿所愿,就见长子带着女儿和外甥女儿一块来寻自己。
辛盛极高兴的递上两个妹妹的作业,笑道:“爹爹快瞧,妹妹们的字写得极好,咱家怕不是要出两个大才女呢!”
“哦?让我看看。”辛长平闻言连忙展开二人的作业,一瞧之下连连点头,“盛哥儿说得极是,月娘和玉娘却有才女之资,日后定要每日勤练不辍,方不负天资。”
“儿领训。”辛月和郭玉娘异口同声的应了。
而后对视一眼,辛月瞧见郭玉娘雀跃的眼神,心中哀叹道:完了,完了,这小表妹妥妥的小卷王了,日后没有清闲日子过了,学习不努力都不行,总不能被小三岁的小表妹吊打,辛月一个成年人芯子哪里挂得住脸。
辛盛不经意瞧见辛长平刚做的时文,本只是扫过两眼,没想到就被吸引了目光,便问:“可是爹爹新作的文章?儿可否一观?”
辛长平颇为自得的抚着短须,用好似漫不经心的的语气说道:“为父适才闲来无事,便随手一做,盛哥儿自取,自取。”
辛月闻言嘴角偷笑,暗自在心里对比爹爹和哥哥这种装相时的语气神态,发现果真一脉相承,不愧是亲生的父子俩。
辛盛双手举着辛长平的文稿细细读了一遍,仔细品味一番后感叹道:“爹爹的文风古朴大气,虽不同于现今流行的讲究辞藻华丽,铺叙繁冗的风格,但儿读之深觉言之有物,字字珠玑,儿觉得这是一篇极好的时文。”
将文稿细心捋平整放好后,辛盛站在辛长平对面行了一个长辑礼,而后说道:“爹爹近些年为了家中生计,日日早出晚归一心办公,本以为爹爹将学业放下了,今日见到爹爹这篇文章才知,爹爹的学业一直未断,纵是操劳生计也一直坚持学习上进,爹爹是儿的榜样,儿日后必和爹爹一样鞭策自己,不论处在何种境地,都不会放弃学习。”
辛长平听后无言半响,几息之后才叹了口气,将儿子扶起来说:“今日爹亦有所得,三年前何大人曾对我说过,人情练达即文章,学习不仅仅只是读书,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考取功名为了为官,为官为了做事,做事自然也是学习,今日爹方知当年何大人的话中之意,便将此话与我儿共勉。”
辛长平眼神坚定的注视着辛盛,拉他一道体会自己今日心境上的成长,说道:“盛哥儿你天资出众,远胜为父,爹爹心中骄傲,但须知科举之路艰难,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后便是一时受挫,也要记住永远不能停止学习,但学习不止读书这一种方式,前进的道路有许多条,有时一条走不通便换一条,只要不放弃,终有一天会走到终点。”
辛盛听完辛长平的话似有所得,眼神坚毅声音坚定的道:“儿领训。”
晚间辛月和郭玉娘在床上睡前夜话后,郭玉娘突然凑在辛月耳旁小声道:“下午大表哥同大舅舅在书房说的话,我听不大懂,但感觉他们好厉害。”
辛月想起自己头悬梁锥刺股般痛苦的高三生涯,而古代的学子若想出头,这种噩梦的日子何止一个学年。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可能成名者有几人?
辛月替郭玉娘压好被角,说道:“睡吧,等我们大了就懂了。”
“嗯嗯,表姐莫要背身,我要看着表姐睡。”郭玉娘紧挨着辛月撒娇,真就这么贴着睡了一宿。
第二日是初三,一早便有差役来敲院门,辛姑母开了门后去寻了辛长平。
这差役姓刘,便是昨日张捕头安排替辛长平去长河村辛家、清水镇上宋家送信的。
刘差役昨日下午得到信后便动身去了,夜里才赶回县里,见天色太晚不好去打搅,所以今日一早才来登门。
他进门见了辛长平忙贺道:“恭喜辛大人喜得麟儿,祝小郎君岁岁平安,福寿永康。”
“多谢多谢。”正房里宋氏坐月子,辛长平便引了刘差役去辛盛屋里说话。
刘差役吃了碗辛姑母端来的蛋茶,肚里饱胀了起来,便说起昨日的经历:“昨日小的先去的清水镇上,那宋家的绣庄关着门,小的便去了后宅,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声,去问了左右邻居才知道,宋家的少爷带着少夫人一早就回娘家去了,宋家的老爷听说另聘了新妇,如今不同儿子媳妇一块儿住,不知道搬去哪了,小的便只托邻居等宋少爷回来了告知辛大人家的喜讯。”
说完见辛长平果然面色不虞,连忙说完下文:“后来小的便去了长河村,辛大人家里倒是热闹,一大家子都在,还有好些族中的长辈,听到辛大人喜得幼子,都高兴极了,纷纷说明日要驾几辆驴车,一起过来县城替小郎君贺生祈福呢。”
辛长平掏了荷包摸了些钱来递给刘差役,说:“大年下的,劳烦小哥儿辛苦奔波,拿这钱去打壶酒,添点小菜,慰慰辛劳。”
刘差役连忙推拒道:“昨日我们张头儿便把您给的赏钱都给我了,大人的父亲也给了小的赏钱,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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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长平硬塞给他道:“那是托你跑腿儿的辛苦钱,这是赶上我家的喜事,得你一句贺自然要请你一杯酒水,如今家中不便招待,你就收下吧。”
刘差役这才接了钱,辛长平亲自送他出门离去。
刘差役出了辛家的门,便调头去张捕头家回话,在张捕头家里他就只说替辛大人把信都带到了,并没有多嘴提起辛大人夫人娘家的情况。
21 ? 第21章
这县衙里捕头、差役的活儿,都是父传子替的,只这刘差役在潍县县衙里却是个新人。
刘差役的岳丈原先是县衙的差役,因只生得一个女儿便招赘了他。
去年他岳丈跟着张捕头抓一伙儿拐孩子的贼人时,不慎被砍瘸了腿,虽得了一笔赏银,差事却做不得了,才托求了好些人情把他塞进了县衙接了班。
刘差役家中贫寒,他爹娘生了五个儿子,家里却只有几亩薄田,前头三个儿子长大了,却都娶不起媳妇。
刘差役在家中排第三,和一家子长得憨厚粗壮的兄弟不同,刘差役长得像娘,生得俊秀些,且从小性子就活泛,有股子机灵劲。
刘家因为儿子多,娶不上媳妇,附近村里也有那女儿多的人家,惦记着招赘。
不过人家都是要给家里招个壮劳力,虽然姑娘们都瞧刘家三郎好看,家里做主的却是爹娘,可都瞧不上他这没几两力气的瘦杆模样,只想招刘家的大郎和二郎。
大郎是长子,要留在家里养老,万不可招赘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