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兄,我能坐下吗?”他从头看到脚,在那双光洁的玉足上停留片刻,便不好意思再看柳涵了,将目光移到了别处。

“你想坐?”

“嗯嗯嗯!”他一个劲儿点头,坐下了好聊天嘛,说不定人心情一好再给他赏点什么好东西。

柳涵眼波流转,扫视了圈房内,心中又道,这小狗的心思真是龌龊又好猜,他这房里,除了屏风外书桌前的椅子,哪里还有地方给他坐,听他这意思不就是想让自己给他找个台阶下,顺势让他坐到离自己近些的地方吗?

行啊,那便如他所愿,他要是问不出个正经问题,看本少爷今后怎么罚他!

“过来,”声音透着一贯的骄纵与傲慢,“跪我床边。”

夏承安还想说正合他意呢,近距离的接触有助于交流,床边确实很合适。

他娴熟地挪过去,两腿一弯跪在了床头边,只要一抬头便能看清柳涵面上轻微的触动,这距离实在是有些......过于近了,能看到他发热的耳根。

他将用袖子遮住的方块拿了出来,双手捧到柳涵跟前,“柳师兄,上次你给我的这灵宝,该怎么用啊?”

柳涵撑着头看看他,又看看那方块,丝毫不见他难为情,似乎什么也不知道对他而言实属常态。

缓缓开口,“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真不知道。”被问到,夏承安眨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满脸是清澈的愚蠢。

看他表情不像在作假,柳涵也就打消了疑虑,没曾想这小狗真是有事要问,但之前为什么不问,偏偏要现在问,果然是找个借口半夜来寻他罢了,不过这个借口还算正经,勉强原谅他了。

“既然你诚心讨教,那本少爷就透露点儿吧,”那双素来养尊处优的手,两指夹走了方块,“这叫四方印,其实算不上什么灵宝,也不算多罕见,否则本少爷轻易弄不到。”

夏承安真就信了他这番话,心中陡然失落,瘪着嘴,强打着精神问道:“那,那有什么作用呢?”说不定能有点实用的技能,买个好价钱应该不成问题。

柳涵没瞧见他面色不悦,继续道:“作用嘛...记录场景,而且要求太多,耗费灵力,用着麻烦,不过印刻的图图还算写实。”

这不是就是个修仙版相机吗?说有用又没啥用,这里还有灵宝能记录视频的。过几天还是卖了吧。

他说完还等着夏承安的甘言蜜语,夏承安却在疯狂唾弃萧逸珺,不愧是整本书里最“高风亮节”的攻主角受的白月光,喜好都这么“不入凡尘”。

你说他要什么宝贝柳涵不能给他找来,非要这么个没什么实用的破方块,光有靓丽的外表,实际上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跟萧逸珺一个样!

“夏承安?”柳涵半天没等到心悦诚服的赞美,心中不耐,自己都告诉他这么多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哦,哦!我是在想这东西能用在什么地方。”他万万不能说这东西不好,赏给他的东西就跟御赐没甚区别,垃圾也得供成传家宝。

“那你可想到了?”

这话在夏承安听来就有股浓浓威胁的意味,若是他没想到,恐怕今晚别想出这个房门了。

“自然...自然是想到了。”他硬着头皮答。

“那你说说,这东西有何用?”

平常理由夏承安想不出,但溜须拍马的功夫一绝,他怎么回答实际上跟四方印没多大关系,还得看柳涵高不高兴。

“我觉得吧,这个东西啊…用来记录柳师兄您的风姿是极好的,光是作画实在不够传神,这物恰好弥补了!”

原以为柳涵会对自己展颜一笑,等来的却是他冷哼一声,把东西丢回了他怀里,还被骂了句:“不要脸的东西,滚回自己房间去!”

啊?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拍马屁拍错地方了?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往外跑,被骂一句还是好的,再多骂几句今天恐怕是没觉睡了。

在他看不见的房内,柳涵满脸通红,指甲死死掐在掌心,如同被调戏了的黄花大闺女一般,心情犹如惊涛骇浪。

他早知这夏承安此次来找他目的不纯,哪里知道这般不纯,不仅单穿件亵衣露着胸膛在他面前晃,更是直白露骨到说出这等话!

“用来记录他的风姿”?可笑至极,这怕只是个找了个由头,内里是想把他的图藏起来,私下用来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思真是肮脏!

他越想越感吃惊,心中百感交集,自己容貌远超众人不错,可他这臭脾气自己心知肚明,那些人在外怎么说他,他早有耳闻,怎么...怎么竟然有人这般爱慕自己,不惜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舍弃外门弟子的身份也要跟在自己身边做仆从,任他差使毒骂,假定自己当初没答应让他加入内门,这人说不定会彻底断了这外门弟子的身份,只愿常伴自己左右。

哎,他只恨自己太过优秀,两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身份差距是其次,修为寿命才是重中之重。

一夜思索后,他决定对人好一些,就算他注定是要拒绝夏承安的,却也不能太伤他心,他很清楚被在意之人恶语相向是怎么样的滋味。

翌日,柳涵郑重放下笔,对夏承安道:“明天是宗门庆功宴,你跟本少爷一起去吧。”

夏承安木楞地点头,嘴上一连串的话说了出来,那叫一个感激涕零,心里只当是柳涵要他服侍或是挡酒,不过还是有些雀跃于终于能见识大场面了。

他没注意到身后十七那眼神与看鬼神无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承安,承安,来来,快过来呀。”趁柳涵修炼打坐的功夫,十七将人拽到老远的院子里,预备细细盘问。

“怎么了?出事儿了?”他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俯下身子凑进去,低着声音,“......难道是有刺客?”

十七白了他一眼,“有个屁的刺客,我是有正事儿要问你,你赶紧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早就看出他家少爷对承安不一般了,最近几天更是出奇的好,前些天撞见夏承安在偷吃他的剩菜,他都一言不发,虽然沉着面一脸菜色,却叮嘱他什么都别说,语气很沉重的样子。

他当时也是不明所以,但少爷的意思就是圣旨,他照做就是了。现在回忆起来,八成是想给夏承安留点面子。

哎,他家少爷真是活佛转世,嘴硬心软。

“交代啥啊,我们天天待一起,我能有啥事儿瞒着你?”夏承安伸手揉揉脖子,找了个石凳子坐下,这两天被柳涵督促修炼,晚上都不能睡觉,白天也不能睡觉,盘腿坐着实在腰酸背痛、脖子疼。

“没什么好交代的?那少爷刚才不是还说让你跟他一起去庆功宴吗?”

夏承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耸耸肩,“这有啥,不就是去端茶倒水吗?我还以为是你没空,所以才光叫我去呢!”

十七摇头,鄙视地给了他个眼神,“你说你,进宗门都多久了,不知道宗门庆功宴是什么场合吗?居然问出这种话,真是愚昧无知啊”

“哦,”夏承安自顾自地伸了个懒腰,“那你倒是展现一下你聪慧的学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