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这辈子没踏进过伙房,对此一概不知,寻着夏承安的位置好奇地推开了门。

一口大锅上煮着接近沸腾的水,下方柴火烧的噼里啪啦响,烟熏火燎,特别呛人,隔远了也能看清火烧得正旺。

他环视一圈,捂着口鼻,拧眉道:“你在干嘛?”

夏承安抬头正在添柴加火,看到穿着华丽的柳涵站在伙房中央,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师兄你怎么进来了?”

“你这是在烧水?”柳涵不肯罢休地追问,绕到他身侧瞧着被火熏得红扑扑的面颊,恍然想起些羞耻的场景。

夏承安停了手上的动作,轻声细语哄道:“我烧水洗个澡很快的,这里味道呛鼻,你快出去。”

“你赶我走?”

“不是,这里待得无聊,你出去等着也是一样的。”

柳涵不肯,这里味道确实不好问,眼睛差点睁不开,膝盖骨格外炽热,夏承安蹲着,与他四目相对。

他缓了会儿,接着埋怨道:“洗澡烧水就是这样烧的?真是落后,你用的不会是柴火吧,不能用灵力吗,你不是有火灵根吗?”

语气很是挑剔,夏承安却觉得这大少爷可爱,不通晓人事的样子傻得出奇,换做其他人指不定就误会柳涵是在趾高气扬地炫耀优越感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示弱,“是啊,我太可怜了,次次洗澡次次要烧水,费好大力气,不知柳师兄有什么好办法?”

这一问正中柳涵下怀,眼角眉梢透露着春风得意,“你真笨,这还不简单,本少爷教你净身术便是,你没筑基也能学。”

“真的吗?”夏承安佯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柳师兄对我真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啊?我真的不想自己烧水了,烟熏的我眼睛疼,你..”他边说边站起身,离柳涵愈发靠近,手指着自己泛着水光的眼睛。

柳涵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上他的唇,突然心慌起来,有种强烈的欲望伴随着燃烧的火焰在他胸口点燃。

“师兄?”夏承安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一种意味深长的联想,仿佛他在暗示着眸中隐藏的欲望。心跳乱了,短暂的停顿后急速加速,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所有的亲故想,他悄悄张开嘴,似乎在等待什么降临。

见他像半截木头般楞楞地戳在跟前,锅里咕噜咕噜的沸腾声难以忽视,夏承安放下了踮起的脚尖,腿变得有些酸软,他无暇顾及,转身找东西去熄火。

柳涵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愣着眼睛发痴地看着忙活的夏承安,骤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头上跟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

[作家想说的话:]

2。61‘6:8;52)

夏承安:我跟他们都是假玩儿,跟你才是真玩儿。.

原来本少爷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他疯了吗?为什么会张嘴,他是在期待夏承安主动贴上他的唇吗?

这一想法于他而言如晴天霹雳,气势弱了下去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无声地抿紧了嘴唇,垂下的手冒出细汗,紧张地揪着手边的衣袍,下意识地去看夏承安。

“你...”

“怎么了?你看水烧开了,我先洗个澡,一会儿就来。”夏承安倒是忙碌得很,半蹲在火堆边上忙着熄火,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哦...你洗..”他急忙收回目光,这话回的没过脑子,说完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问道,“你要在这里洗澡?”

夏承安转头瞅了瞅他,生来的警觉告诉他柳涵不太对劲,嘴上说得理所当然,“对啊,把水抬回房里太费力了,我在这儿随便洗洗就好了,怎么了吗?”

柳涵讪讪地应了一句,“本少爷...没,没事,你洗吧。”他其实想说,他不是亲口答应教他用净身术了吗,为什么还要用这水洗澡?话到嘴边截住了话头没说出口。

“那...我洗了?”夏承安不确定地指了指那锅水。

“嗯。”

简短冷淡的回复,正常的态度,迟钝的反应,无论怎么想,夏承安都觉得柳涵肯定有事瞒着他。进来找他的时候挺好一个人,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大变了个样?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刺激?自我反省了一下,得出结论,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师兄还有事?”他语调上扬,目露迟疑。

“本少爷能有什么事?”柳涵心头一紧,悄悄掀起眼皮,倒是有点心虚的模样。

夏承安酝酿了半天怎样说不显得尴尬,探究地多看了他两眼,终于开口道:“柳师兄,我洗澡,你是要留下来看吗?”

“什么!咳咳咳......”被这个答案震惊到的柳涵,急得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嗓子眼儿,憋出一连串咳嗽。

看?看什么看,他何时说过要看了?他柳涵是那种不要脸的货色吗?夏承安这个不安分的,连洗个澡也要邀请他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不用避嫌吗?没规矩!

夏承安赶忙上前给人抚背顺其,结合之前种种异样的反常,思来想去就一种可能,犹犹豫豫道:“师兄?你不会中邪了吧,呼吸都能被呛着!”

柳涵只差没给他一巴掌,中邪?他这是中邪吗?他这是中毒已深!

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他又恨又气,赤红的双眼欲哭无泪,大喊:“本少爷才不稀罕!”砰的一声摔开门。

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他眼中的复杂,失落被懊恼、愤怒所代替。不知跑出去多远,胸腔里依旧翻腾倒海,他反复暗示自己要冷静、要放松下来。

他忍不住唾弃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见了,夏承安的脸不过是贴近了些,他怎么就迫不及待地张着嘴送上门去了?关键是夏承安压根儿没有没有想与他亲近的意思。

这会儿脑中灵光乍现,他为何会想和夏承安唇齿相贴?即使不知其他人是如何做的,可光是想象便能理解,这种吮舔唇瓣、交换唾液是极其亲密之事,必定是要道侣关系方能名正言顺做出这样的事。

夏承安和他......勉勉强强能算作师兄弟,再说得上不得台面些,就是“主仆”,他一开始收夏承安就是抱着玩闹的心思,被某人的不识好歹气到了,那他索性就找个知冷暖、懂进退的。

厢房安排给人安排在隔壁,十七跟他几十年都没这待遇;夏承安随便说几句,他就卖了长老个人情,直接把人升了内门弟子;平时衣食住行哪一个不是最好的?

幸好,他倒是没白宠,夏承安长得一副乖巧样,说话一贯会讨他欢心,前前后后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格外称心合意。他中毒那天若不是夏承安带人来救他于水火......

他承认,夏承安犯了错,为了那一己私欲擅自与他做了些亲密事,这要是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早被他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了。同样的境遇,放到夏承安身上他确实如何也下不去手,亲近些又有何妨?

在这人身上,他体会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灵肉合一的感觉,做的那些错事他可以统统不计较,一律不作数。

总而言之,他总算察觉到自己对夏承安与其他人的态度天差地别,统共相识不过两月,倘若夏承安内里不是个好人,他这样下去岂不是助纣为虐?

往事如走马灯一般飞快闪过,心中瞬间掠过几万中猜测,在其中,他私心选了最轻的一种。

“参见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