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住多久了?”
夏承安从地上爬了起来,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点头哈腰道:“回少主,刚来这儿住一天。”
这问的不是废话吗,昨日秘境的出口才打开,他能在这住几天?
柳涵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怒意,好一个心口不一的小人!
他不带一丝怒气,但话底,却仿佛正挟着风雨欲来之感,“一天?本少主看着屋内的陈设倒像住了个把月。怎么,早有预谋?”
“怎、怎么会,这院子都是、呸,这东西都是院子前主人送的,我占便宜了。”夏承安语无伦次地解释,这张脸给他的压力实在他太大了,更别提是这么近的距离,官是长相,他总觉得柳涵和先前完全是两个人,更多的是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与带他的威压非常危险......
“本少主向来不喜为难人,这次就放过你了。”
不喜欢为难人,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夏承安咽了口唾沫,刚要说话,“谢...”
“去给本少主把床铺整理出来,本少主现在要休息。”柳涵的心智一朝回到百年前,什么清冷仙尊,他就是个需要人伺候的大少爷。
“..”这小院就两间屋子,一个伙房,他专程用来给自己下厨用的,另一个就是他们站着的这间,里头是卧房,放着浴桶,外头是饭桌,就是寻常人家的布置。
就一张床,柳涵睡了我睡哪儿,好烦,寿司的骆驼比马大,他的那些法器随便卖一个都能买座大宅子,何必要挤在我这儿呢,我都在秘境里跟着萧逸珺风餐露宿一个多月了,再不让我睡个好觉,假死也得变成真死!
“这什么?”柳涵就静静候着,听听他这个瞎话怎么继续编下去。
夏承安的脊背肉眼可见的弯了下来,言不由衷道:“这太好了,小的立马就把床腾出来,您一路奔波劳累,”说完就跑近了内室,自己的被子扔到地上,把狠狠心买下的昂贵被褥铺了两三层在榻上,就怕这位大小姐一个不如意,手起刀落把他嘎了。
他在心里碎碎念,柳涵大爷似的坐在主位上,眼尖的瞧见茶壶里没茶,确实是几天没住人了。
“夏承安,过来给本少主倒茶。”
茶?我家哪儿有这种奢侈品?
“额...茶?”
夏承安没理好说辞,铺被子的动作刻意放慢,心情忐忑,完了完了完了,养老的梦想就此破灭,要不要把丑话说前头?我自己都没钱,还要养这么个大小姐,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我反正是满足不了的,锦衣玉食就别想了,白日做梦!
“没有?”
呵!柳涵冷笑一声,说本尊白日做梦?好的很,他原本还打算把身上的法器拿去换点灵石,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大家一起吃糠咽菜吧,当然也可以不吃,买点材料炼制点儿劣质辟谷丹充充饥,让夏承安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贫穷
然而,他再一次失手了,夏承安没体会到什么叫贫穷就算了,甚至觉得过得蛮滋润的,反观金枝玉叶的柳涵就没那么快活了。
“夏承安!你能不能别倒腾你那块地了!”
“啊?我今天水没浇呢。”夏承安用灵力往壶里灌水,抽空回他。
柳涵跺脚,“就那么几颗破灵草,能卖的到几个钱!”
他飞升前最苦的那几百年都比现在过得富裕,要什么有什么,哪能连区区几十个中品灵石都拿不出来?
“可以自己用嘛。”
柳涵怒目而视。
这画面无端端生出一种美人动怒的风情,被他这么瞪着,夏承安还有些心猿意马,他老馋柳涵这张脸了。
嘶哈嘶哈...骂我骂我,好爽,多骂几句,我好有力气干活!
柳涵面上的狰狞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显的惊恐不安,夏承安是不是疯了!被骂都能爽?
他反射性地用手抱住自己,从后门退到屋子里,清心寡欲这么久,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虽然他能听到夏承安的心声,这人在他面前就如同赤身裸体,但,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在夏承安眼里才是真正的赤身裸体,毫无保留。
夏承安对他眨了眨眼,专心给院子后面种的灵草浇上水,门口传来隔壁大娘的叫声:“小夏啊!你叔他抓了几只螃蟹,我给你放几只在门口啊!”
“好!谢谢大娘”
柳涵跟门神似的杵门口,撅着嘴生闷气,听到有响声也没去开门。
夏承安不管他,嘿嘿笑着去把螃蟹提了进来,没多想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螃蟹这种生物,“大娘人真好,终于能吃上顿好的了,辟谷丹难吃死了。”
“一袋螃蟹而已,你在高兴什么?”柳涵不屑一顾,“凌霄派亏待你了?怪不得假死逃出来了。”
其他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螃蟹。
啧,不就是个满身毛刺的硬壳灵兽嘛。
“柳少主啊,你是不知道,每个月凌霄派就给我那么一点点儿月俸,买点丹药就不够了,能有东西吃那简直是奢望。”
哼哼,嘴有多贱,心就有多软,大小姐就表面看着凶,其实全是假的,惹恼了他顶多挨两句骂,嘿嘿嘿...
柳涵被他嘿嘿嘿的心烦意乱,什么心软,他哪里心软了,他从来不对人心软!
“滚一边去。”
他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斤斤计较不是君子行径。
“好嘞!”
哼哼,拽什么拽,你现在可不是柳家的少主了,就是个徒有其表的平民,顶多修为比寻常人高点,想住我家是吧,太好啦,等着肉偿吧!
夏承安心口不转身把螃蟹拿进伙房清蒸,背后都快被柳涵都视线捅出两个窟窿来了。
“来,柳少主,尝尝。”
柳涵瞄了眼桌上红彤彤的八脚兽,尝?尝什么?不是大放厥词说要让本尊肉偿吗?
“你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