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高兴过了头,门还没关上,乾隆便听见了来自江女官的聒噪,不悦道:“都八月的天了,怎么还有蝉叫恼人?”
慎春关门的手一顿,忙给江女医使眼色。江女医也是个妙人儿,当真开口学了两声蝉鸣。
鄂婉没撑住“噗嗤”笑出了声:“皇上惯会取笑人。”
乾隆不想与人分享自己得知鄂婉怀着双胎的喜悦,等人走了拉起鄂婉的手,放在唇边吻着:“婉婉,你不知道朕有多高兴,双喜临门,宫里从来没有过。”
第二天,皇上在朝会上着礼部完善皇贵妃册封的章程,会后将内务府总管和钦天监监正叫到南书房,安排皇贵妃册封典礼事宜。
前朝后宫一片哗然。
太后得到消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理由仍旧是老生常谈,鄂婉资历不够。
“额娘,贵妃肚里有两个。”
乾隆伸出两根手指,激动地告诉太后:“双喜临门,大清开国以来,后宫从未有过!”
乾隆继位时便立志要做出一番事业,奈何海晏河清,盛世太平,谈何容易,恐怕要用一生来完成。
之后他阶段性地迷恋过一阵嫡子继承,想要在嫡子培养方面,超越圣祖爷,甚至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毕竟这些明君凑在一起,都没凑出一个顺利继位的太子来。
可现实又给他狠狠上了一课,永琏各方面都很优秀,却在九岁那年被一场风寒带走。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十六年过去,皇后再度有孕,但生下来的孩子细瘦孱弱,不到两岁便夭折了。
无人时,乾隆跪在奉先殿仰头问列祖列宗,他是不是也没有这个福气?
转过年,皇后病逝在东巡途中,乾隆又后悔又自责,甚至跑去五台山祈福,求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正是在那一次出巡,鄂婉怀上了双胎。
乾隆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奖励他继位多年夙兴夜寐,殚精竭虑。
皇上的心病,何尝不是太后的心病,但鄂婉到底出身西林觉罗家,又是罪臣的孙女,立她为皇后恐怕会寒了王公勋贵们的心。
太后说出了心里的顾虑,反而激得皇上冷笑:“朕的家事轮不到别人置喙。他们若敢反对,朕便直接封鄂婉为皇后。”
反正都是要被反对的,不如一步到位。这样他便可以一下拥有双喜临门,和嫡子继承了。
就在乾隆开始惦记乾清宫那块正大光明匾时,听太后叹口气说:“那还是封皇贵妃吧。”
在寿康宫顺利过关,前朝果然如太后预料的那般不太平。
大约是前两年皇后病逝,他对王公勋贵下手太狠,而今在朝堂上提到册封皇贵妃的事,并无一人站出来反对。
倒是御史上折反对颇多,归纳起来无外乎两个方面。
其一是外戚干政说。援引清初的“严禁外戚干政”的祖训,明说鄂党遍布朝野,盘根错节,虽然有被打压,但随着张广泗、鄂容安等人的回归,隐隐有抬头之势。
更有胆大者,在奏折里写道:“高官掌兵权,后宫掌内权,二权合一,则君权危。”
其二是德行有亏说。这样的措辞比较隐晦,暗指鄂党与张党互相倾轧期间,内耗国力,残害忠良,德行亏损。家族声望败坏,西林觉罗家的女子不配为六宫表率。
御史写道:“西林觉罗氏门风不谨,结党营私为朝廷痼疾,其女若居高位,恐令天下视后宫为权斗之工具,有损皇家威仪。”
前朝的风波很快传到后宫,让鄂婉很是不安。她劝皇上事缓则圆,等孩子落地再说:“若两个都是阿哥,双喜临门,皇上只需稍加弹压,风波可平。”
毕竟生育有功,也是后宫晋升的依据。
“若是一儿一女,龙凤呈祥,再等上一段时间,皇上也能弹压风波,不至于让文官们闹得太厉害。”
汉人民籍的苏氏都能凭借两儿一女破例封贵妃,抬旗之后的鄂婉,同样手握两儿一女,如何不能封皇贵妃?
说到这里,鄂婉有些底气不足:“若是两个小格格,也很好,但臣妾封皇贵妃之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又给自己打气:“不过臣妾年轻,又有皇上的宠爱,还愁生不出小阿哥吗?”
鄂婉今年才二十八岁,正是生育的黄金年龄。
“二十八也不小了,再生恐怕会伤了身子。”相差近三百年,乾隆心里的黄金生育年龄显然与鄂婉不同。
孕晚期,又是双胎,肚子压得难受,鄂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想找人说说话。
“皇上这是嫌弃臣妾老了?”鄂婉明知不是,故意撒娇。
乾隆能听见她的心声,自然不会上套,只是宠溺地用鼻尖碰了碰鄂婉的鼻尖,低声说:“朕比你大了很多,朕嫌弃你,等于嫌弃自己。咱们一起变老,在朕心里,你永远也不会老。你永远是乾隆三年,盈盈站在海棠花影里,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永远是乾隆十年,背负全族希望,在绛雪轩前婀娜玲珑的小姑娘。”
说着闭眼吻了吻她的唇:“但朕最爱的,还是那年琼岛春阴,你站在白塔上俯瞰朕时的模样,青春懵懂,娇俏可人。看你一眼,朕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
鄂婉眨眨眼,调皮地用睫毛扎男人高挺的鼻梁:“原来皇上那时候便喜欢上臣妾了吗?”
她一直以为是在进宫后,准确点说应该是在那年的水嬉宴上。
因为从那次水嬉宴开始,所有人都在说皇上对她有意。
乾隆鼻梁被摩挲得有些痒,心里更痒。
鄂婉不方便翻身,他自己挪到另一侧,从背后抱住人,揉着桃儿说:“是,朕早就被你迷住了。”
鄂婉被他揉得直哼哼,颤声问:“那皇上喜欢臣妾什么?桃儿大还是花样多?”
耳珠也被咬住了,轻轻舔舐吮吸,男人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哑:“这样舔过的地方,朕都喜欢。”
热意从脸颊顿时漫上全身,鄂婉感觉自己在男人的唇舌之下,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不知何时叫了水,鄂婉被男人折腾得从“精神小妹”到“觉主降临”,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