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李玉,让人拟旨,晋封鄂妃西林觉罗氏为贵妃。”皇上欢喜得又落下泪来,唬得屋中呼啦啦跪了一地。

李玉跪在外头有些傻眼:贵妃?他没听错吧?

自圣祖爷起,后宫编制是一皇后,两贵妃,四妃六嫔,嫔位以下不计数。本朝曾有三位贵妃,即贵妃高氏、娴贵妃和纯贵妃。

高氏是本朝第一位贵妃,初封便是贵妃,贵妃位又只有她一人,不用加以区分,所以没有封号。

为了给贵妃冲喜,在她病逝前两日,皇上晋封高氏为皇贵妃,腾出贵妃之位,这才有了后来的娴贵妃和纯贵妃。

如今娴贵妃被降为娴妃,可纯贵妃还在贵妃位上,皇上封鄂妃为贵妃,又不给封号,是几个意思?

与贵妃高氏一样,让贵妃西林觉罗氏压纯贵妃一头?

若真是这样,皇上这心偏得都没边了。

正在李玉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句的时候,太后及时出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皇上,鄂妃前年才入宫,资历尚浅,封妃都是破例,不足以晋封贵妃。”

皇上大悲之后大喜,难免高兴过了头,她可不能糊涂,伤了高位妃嫔的心。

再说鄂妃身份特殊,当初她进宫的时候,自己问过皇上的意思,皇上说权当养个小猫小狗罢了,先稳住鄂党和西林觉罗家的心再说。

谁知这一稳,就把鄂婉从宠物稳成了宠妃,甚至是贵妃。

尚未侍寝封嫔,侍寝即封妃,才遇喜,男女尚且不知封贵妃,还是与高氏一样的贵妃。若她这一胎是个阿哥,岂不还要封皇贵妃!

从前太后还能安慰自己,鄂妃的容貌与难产而死的哲悯皇贵妃有几分相似,皇上把鄂妃当成了哲悯皇贵妃的影子,难免对她多有怜惜。

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寒哲在潜邸时受宠不假,几乎分去一半宠爱,可她当年生下永璜,都没本事为自己挣到侧福晋之位。

侧福晋辉发那拉氏进宫之后,初封娴妃,寒哲在她之下,初封也不过是个嫔位,不熬几年很难封妃。

可鄂婉这个所谓的“赝品”初封答应,的确不高,可人家不到三年,孩子都没生就要封贵妃了,让寒哲这个真品在九泉之下情何以堪!

乾隆于朝堂之上独裁惯了,正在兴头上见太后当众驳他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

鄂婉月信推迟半个月,早起有反胃干呕的症状,便猜出自己有了身孕。

前世混迹金融公司,与大客户家的小娇妻们来往密切,对早孕啊,带球啊什么的,并不陌生。

甚至有过去私立医院陪人生孩子的经历。

初为人母,鄂婉自然欢喜,可她想得更多的,还是如何利用肚子里这个球获取最大利益。

晋封似乎不太可能,她入宫不到三年,已然屡次破格升到妃位。

以她特殊的家世背景,封妃怕是到头了,不可能再往上走。

等来日生下孩子,不论男女,顶多有个封号。

思来想去,越想越亏,生孩子等于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最后只得到一个封号。

封不了贵妃,拉下来一个贵妃也行啊,大家排排坐吃果果,多好。

调查七阿哥死因的时候,虽然没有太多收获,却意外发现了纯贵妃动过的手脚。

也就是说,纯贵妃有过害人之心,并且付诸行动。

再加上她之前对先皇后百般算计,还曾诅咒过七阿哥,鄂婉决定拉纯贵妃下马。

谁知她还没动,纯贵妃给她来了一个先发制人,利用和敬公主打她的脸,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卸下所有负担,鄂婉轻装上阵。可当她怀孕的消息被证实,亲耳听见皇上晋封她为贵妃,要说心里没有触动是假的。

这时候太后站出来反对也在情理之中,鄂婉看一眼皇上阴沉的脸色,含笑说:“臣妾资历尚浅,撑不起贵妃的位份,即便皇上要封,恐怕也没几个人心服。”

乾隆倾听心声,知道鄂婉这么说并不是违心之言,但作为君王的权威受到挑战,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袖子被人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难得见鄂婉对他撒娇,乾隆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也被汹涌而来的甜蜜覆盖,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垂眼看鄂婉,握着她的手,对太后说:“皇额娘教训得是,刚才儿子高兴糊涂了。可鄂妃怀孕辛苦,总不能半点封赏也没有。”

太后想说给个封号便好,又想到鄂妃还没生呢就给了封号,万一将来生下男胎,皇上岂不又要旧事重提?

“太后,傅恒大人一早过来请安,正赶上您在小佛堂诵经,便去长春宫哭灵了。”

乌嬷嬷压低声音问:“您看什么时候得空,奴婢让人请傅恒大人过来。”

太后听懂了乌嬷嬷的提醒,慈和一笑:“后宫不得干政,是祖训。但后宫与前朝相连,鄂妃遇喜,封无可封,皇上不如将这个封赏给西林觉罗家。哀家听说西南已然安稳,西林觉罗家有人随傅恒上了战场,且立功不小。”

“鄂津与你隔着房头,把封赏给他,你可愿意?”乾隆握了握鄂婉的手问。

鄂婉心思电转,勾起唇角说:“臣妾进宫之后,一身一体都是皇上的,与西林觉罗家再无干系。皇上说怎么赏就怎么赏,臣妾不敢置喙。”

嘴上说着不敢置喙,心里都乐开花了,乾隆满意点头:“就按皇额娘说的办吧。”

商量完封赏,太后又说起了上午在寿康宫门外发生的事:“皇上向来赏罚分明,鄂妃当众打了和敬,皇上说说该怎么罚吧。”

乾隆松开鄂婉的手,拍了拍说:“皇额娘不是罚过了吗,让鄂妃怀着孕跪在风口,跪到发晕,还嫌不够?”

全都赶在一起了,太后想为和敬出口气也出不了:“罢了,和敬那边皇上好生安抚吧。”

说完转身离开。

鄂妃在院中罚跪,皇上一来就装晕,屋中众妃嫔看得一清二楚。

嘉贵人“啧”一声:“鄂妃这全褂子的武艺,旁人学都学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