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炼制这美颜丹,一把一把的珍贵药材投下去,炼了三个时辰,结果炉里全是焦褐色的废渣,他在废渣里挑挑拣拣,发现成丹只有三颗。

他把丹药用小瓶装起来,递给丫鬟道:“拿去给她吧,半年服一颗,够她一年半之用了。”

丫鬟双手捧着小瓶,步子都不敢跨大,生怕摔了瓶。

张仁拿着扇炉火的蒲扇给自己扇风,悠闲了一会儿,又矜持地道:“今日夫人要教我练剑,时候不早了,明日再来和舅兄把酒叙谈。”

王追月摆摆手,感觉自己饱得不行,走吧走吧,不就是二妮要教你练剑,一个早上提了五六回了。

张仁出了客院,还把王追月朴素的大蒲扇给顺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王追月的扇火扇子比他常用的折扇扇风凉快得多,待会儿练完剑,他与夫人扇风去。

王二妮一点都没有成了仙人的自觉,大部分人都是在出生的地方活到老死,而她……想陪着张仁老死之后再去探索那片无尽的星空,这个决定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好的。

在她还是个苦巴巴的村姑时,张仁娶了她,让她过上了好日子,刚开始那会儿她对张仁的感情也许不到爱的地步,就是先觉得这男人哪哪都好,家里富裕,有些喜欢。真正和他过上日子之后,又慢慢感觉到了他温柔至诚,宽仁体贴的一面。

每一天,都比昨天更中意这个男人。

倘若没有速成那事,她是必然会和张仁幸福安乐过完一世的,可有了实力,能够保护重视的人了,难道就要为了一时的变强欲望,就要抛弃他远走高飞吗?王二妮想都不用想,她做不到。

张仁在前院有专门用来练武的场地,两侧的兵器架上斧钺钩叉,枪棍剑戟都很齐全,他每一样都学过,武艺是一通百通的东西,但真动手杀人,他确实没有过。

王二妮换了身轻便的练功服,挑了把没开刃的长剑,先演练了一遍剑法,让张仁看清招式,这才开始和他对练起来。

走了三四十招,张仁被一剑横上脖颈,这是王二妮放了很多水的结果了,她要教张仁练剑并不是想把他培养成绝世高手,只是……张仁最近这半年练武很懈怠的,原本一身流畅的肌肉都快看不见了,她对此很不满,要督促他保持身材。

婚前的少女也许羞于启齿,婚后的女人不满起来是要把床板拍得啪啪响的!男人不锻炼,没有胸肌腹肌可摸,还想什么夜夜春宵?

王二妮一点都不羞,她能接受张仁变老,也想要陪他到老死的那天,可绝不接受他从三十几岁就长出肥肉,那样的话,他补得再好,她也不会愿意和他睡觉的。就刚成婚那会儿多好啊,张仁身材棒精力足,虽然她有些害羞,可真正感受到快乐的也是那段时间。

张仁从前练招,百二十下都不流汗,现在只和王二妮对练了两三轮就要歇一歇,这其实也不怪他,他现在每天晚上都有活儿干,少则两回,多则通宵。

夫人如今是仙人之体,只会快乐而不知疲惫,他就算有舅兄日日开炉,鼎力支持,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早上起不来不是很正常吗?

人一早起不来床的话,吃个饭就到中午了,下午稍微忙点事,天就黑下来了,而天一黑,那不是又要打响战斗了吗?他哪来的多余时间和精力去练武。

眼见今天的运动量够数了,王二妮这才温柔下来,拿起张仁扔在一边的蒲扇,给他扇了扇风,“明天就按我教你的剑招练,这套剑招可以带动全身,尤其是胸腹肌肉可以得到很好的锻炼……”

张仁明白了,夫人比起下盘更喜欢上盘,比起实战更注重观赏的美感。

他苦笑道:“是为夫懈怠了,以后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练武,谁来劝我都不好使。”

王二妮更温柔了,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没见到明显成果之前,夫君晚上就多歇歇吧,正好养养生,好吗?”

张仁泄了一口气,向后一躺,摊开四肢,稍稍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真不知舅兄能不能研制出男版的美颜丹呢?什么都不练,吃一颗就拥有完美肌肉,让夫人看得口水直流,要是中看也中用就更好了。

王二妮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实在累得够呛,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直接扛到肩膀上,带去澡房洗澡了。

如此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张仁本就有多年的练武底子,渐渐地又能开荤了,不过一边开荤一边练武也是够呛,每天练武结束都起不来,只能被王二妮抱着扛着去洗澡。

最开始的时候,府里的丫鬟仆役都挺震撼的,现在已经见怪不怪,张仁倒是脸皮厚,他不仅不觉得被夫人扛着或者抱着丢人,见到旁人震颤的目光,反倒会暗暗得意几分。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开始看云华写的话本了?

威猛女将军强抢柔弱书生之兵营篇,这丫头就是才华横溢,她的好几个小姐妹都追着看呢,什么?你怎么知道云华写的原型是我和她嫂嫂,对对对,我夫人能把我扛着走!

第029章 第 29 章

阿黄是一只大肥猫, 来张府之前它就已经很胖了,自从在张府定居下来,它的生活更加惬意, 也更胖了。

张府本身就有传代猫,它英勇地打架,得到了两个猫猫老婆,在今年春又给它生下了两窝小崽崽。阿黄是只渣公猫, 并不管带崽崽的事, 每天的生活十分规律,晚上巡逻,白天睡觉, 拉拉夜屎,遛遛大狗。

张仁养了两条狗,一条黑狗,一条白狗,阿黄其实颇为同情天天争猫屎, 但总被黑狗抢先的那条白狗。它几乎每次都是在黑狗吃完屎后冲出来打黑狗, 阿黄都替白狗难受了,有几次出现便意的时候特意去白狗面前绕圈,把猫屁股对着它, 想示意它跟自己来。

可是白狗太笨了啊!有几次还试图追咬它,阿黄试过多次都没能让白狗成功吃上猫屎,也不得不放弃了。

今晚秋高气爽, 阿黄翘着尾巴在围墙上边走, 准备挑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拉夜屎, 黑狗在地上跟着,那只笨笨的白狗没有来, 阿黄不由又叹息一声。

做狗不努力,屎都吃不上。

地方还没找到,阿黄忽然竖起耳朵,听见前面走廊上传来压低的声音。

“府里人都睡了,亭子里四面帘子放下,不会有人知道……”

“老张,别闹,进屋说。”

“夫人,应我一回吧,在亭子里肯定很有趣。”

“不行,进屋。”

……

走廊上的声音渐渐远去了,应该是进屋了,阿黄压了压猫耳朵,颇有一种优越感,它和猫老婆都是随便挑地方的,这儿地盘这么大,老张作为主人竟然都不能随意繁衍。

它带着一种暗戳戳的得意,继续挑拉夜屎的好地方,自从和黑狗有了默契,它都开始不埋屎了。

走到客院的时候,阿黄和黑狗的耳朵都是一动,双双看向客院里,只见一个披着黑斗篷的老人猥琐地张望,然后进了那个有时候叫“舅爷”有时候叫“舅兄”的人房里。

阿黄仔细倾听,模模糊糊听见两人一点对话。

“师父……那边,发现……”

“进屋说……”

“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师父会帮你……”

“师父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