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古灵爽快答应,当即一行一行念给边小娟听,边小娟仔细听着,施肥、分枝、浇水……她心里渐渐有了眉目。她来的时候背了一个竹筐,她在竹筐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圈木藤来,那木藤已经去皮晒干,留下的藤条细柔结实。

“阿灵,把这个木藤缠手上吧,这样的话我们干活不容易扎伤手呢。\"边小娟说道,她熟练地拿着木藤,细细地缠绕上自己的手指、手掌,最后又打了个结。

古灵也如法炮制,激动地说:“小娟,你真厉害,我一直弄不好这仙人掌,就是手老被扎伤,这下就不用怕了。”

“哎呀,干活干多了,就会有点经验。”边小娟害羞地说。

等到双手都缠上木藤,两个姑娘这就齐心协力开始干活,先把仙人掌身上的小枝节都掰下来,放在木桌上借用阳光把伤口的水分晒干,趁这个时间,边小娟又从背篓里拿出草木灰,和古灵一起把土肥翻进地里,这才把小枝节插进田里,又浇了水。

“这样就行了吧?按那个帛书上说的,大概七八天后就能长出来第一批了哩。”古灵不确定地说。

“那就等呗,实在不行,咱们就再种一次嘛。”边小娟细心地察觉到,古灵对这事看重异常,遇见什么难事都谈笑风生的古灵却在此事上患得患失,她便开口宽慰。

是啊,小娟说得对,实在不行,还可以再来啊。古灵展颜一笑,提议说:“现在弄完了,我们要不去逛街?”

“好!刚发了月钱,我想买……”边小娟眼睛一亮,兴奋地和古灵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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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顺带着一个厚重木箱来到王府,恭恭敬敬呈上去:“王爷,您要的蚕茧,小的已经买到了。”

宣瑾瑜拈起一颗蚕茧查看,洁白如雪,轻盈薄透,对着阳光还有华丽的光泽。这就是丝绸的原料啊。眼下纺织作坊刚刚开张,织作的还是麻布,赚不到多少利润,宣瑾瑜便嘱咐福顺,想办法从外面买点蚕茧回来。

要说这蚕茧并不好买,长都郡没有人做这养蚕的买卖,要在旁边的丰永郡才有养蚕地。好在福顺和如意坊的何明东家合作多次,何明从商多年,人脉广阔,自告奋勇帮福顺牵了线,这才买到蚕茧。

“这蚕茧售价如何?”宣瑾瑜问。

“五十文一斤,这次小的买了一千斤回来,花了五六十两银子。”福顺说。

“福顺,上次让你去看看市面上布匹的价格,你且说说,做这织坊生意,可有赚头?”宣瑾瑜对市面上布匹的价格并不熟悉,不过手底下福顺大管家可是管买卖的专业人才,她索性把市场调研的事情交给了福顺做。

福顺闻言精神一振,立马说:“回王爷话,小的已经调查过,每十斤蚕茧能出一斤生丝,每两斤生丝成本就是一千钱,而两斤生丝可织出一匹双丝缣来,能卖两千钱,利润甚丰。若是能做出有染色织花的帛,那一匹帛往往万钱,还有价无市。”

没想到这纺织的利润如此之高?看来比起蚕茧这种原料,此时最值钱的还是纺织工艺本身啊。而纺织工艺不正是南沧县的长项吗?虽然眼下还在发展期,但有系统相关的图纸,研究出来是迟早的事。宣瑾瑜很快下了决断:“既然如此,福顺,你且去丰永郡包一片桑园子下来,你亲自盯着,前期咱们可以从当地人手里收蚕茧,后期还是要自给自足,务必保证南沧县的纺织作坊有充足的蚕丝。”

福顺当即应是,郡王说到了他心坎里,真要把纺织作坊做大,这养蚕还是得捏在自己手里,一味收购很容易遭遇抬价。

“账面上的银子可够?”宣瑾瑜又问。

“王爷放心,香皂作坊每个月都有万两银子入账,眼下王府也没什么大笔开支,正好拨出去置办园子。”福顺双眼放光,从福顺的爷爷辈起,福家人身契就卖给了诚郡王府,不过这么多年处下来,福家人可以说是王府的家臣,与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看来不管是什么年代,种花家人民的基因就是买田置地啊。宣瑾瑜倒是一下子理解了福顺的喜悦。她笑着说:“那就由你去操心了。对了,你也跟如意坊的老板谈下,我们便用如意坊的运货渠道把蚕茧从丰永郡运回来,眼下先不要单独建一支马队了,等以后做大了再考虑吧。”

“王爷说的是,马队的人手还要细细考虑,不妨先用如意坊的马队,他们常年做这生意,倒是稳妥。”福顺说。

而至于福顺这次买回来的三千斤蚕茧,则被运到了纺织作坊,交给苏嬷嬷安排。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秋收

打起号子来干活哟,哼呀哼呀!

一人领来众人和呀,哼呀哼呀!

棵棵秧苗抚养好啊,喂喂,好妹妹呀。

我把格号子交与你呀,喂喂,好姐姐呀。

接过你号子我来喊啊,今年的小麦真不错啊!哼呀哼呀!

日头挂得高高的,田地里金黄的粮食和阳光一样耀眼,整个南沧县城所有村民全都出动,拿着镰刀,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运粮的,都在地头干活。

今天,是收粮的日子!

不知道谁先开始喊起了号子,慢慢又有人唱和,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大家就一边喊着歌,一边收起了粮食。从春天忙到夏天,再到现在农历七月份的早秋,终于到了收获的日子!

不过,比起往年秋收的喜忧参半,今年的秋收就是纯然的喜悦。

今年郡王爷带来了新的农田把式,每个村子里又都有田啬夫一直住着指导,村民们比以前更精心地侍弄田地,因此小麦和栗米迎来丰产。算算地里的出息,这个冬天可以吃饱肚子了。

县廷府租借的农具也都好使,自从有了镰刀,收粮食是又快又好,男人收完了往独轮车车斗里一放,女人就轻松推着回了家。等晒干粮食脱粒,还有石碾子,把麦穗往地上铺好一层,牛拉着石碾子转悠几圈,就全脱得干干净净。

不少村民都暗下决心,今年攒下了粮食,绝不多花,要去换一头牛,要钱不够,哪怕是换头小牛犊呢?或者换个石碾子也好啊。县廷府提供的农具也逐渐被村民摸透,现在不少有手艺的村民已经开始自己制作石头或者木头农具,县廷府的铁匠铺也乐得如此,毕竟他们还要时不时承担从王府过来的其他任务,便改为只打造铁质农具。

“王爷,今年丰产后,县廷府今年的赋税是去年的三倍,足有三千多两银子,再算上县廷府自己地里的产出,怕是今年光农税就有快四千两银子!”宋冬算好账目,笑得合不拢嘴。

就连宣瑾瑜也对这个收入满意不已。宣瑾瑜笑着说:“今年丰产离不开大伙儿平日的付出。等秋收后,宋大人便安排一下,给县廷府上下都给发一笔奖金吧。”

宋冬已经很习惯郡王爷口里的奖金一说了。郡王爷做事,往往喜欢以奖励调动大家全力付出,从不吝惜赏赐,之前县廷府众人一年到头连月俸带办公开支,也就五六百两银子。今年扩充了人手不说,还时不时按照郡王的吩咐给大家发奖金,例如这田啬夫离开县城长驻在村里,就有一笔驻村补贴,估计今年县廷府的花销得到一千两银子。

但却如王爷所言,南沧县竟然是越来越富裕了。宋冬悄悄想,真奇怪,钱竟然没有越花越少,按宋冬估计,今年南沧县收到的商税更是能达到一千两,今年加总赋税足以超过五千两,这个数目足以令宋冬咋舌。

没有压榨百姓,没有兼并土地,南沧县廷府却由一个穷得发不出饷银、年年靠王府补贴的官署变为如此富裕?隐隐约约,宋冬对郡王爷说的经济循环的道理有了一些明悟。

不过宣瑾瑜却另有看法,今年南沧县的收入未必会止步于此。宋冬只看重秋收的赋税,是因为往年到了晚秋和冬日,种不了地,商队也渐渐不来供货,但今年,恐怕秋冬的时候才会迎来商税的巅峰。

“既然县廷府今年多出几千两银子,可有何打算?”宣瑾瑜问道。

若是往年,宋冬自然就会选择把这银子存在库里,苦日子过惯了,手里没钱心里发慌,不过今年发生的一切改变已经开始影响宋冬。“回郡王,秋收后村民们便都空闲了起来,下官想要组织村民修建水渠,若能引水而到南沧县,想必明年的田地出息能够更高。再来就是一些农具不妨由县廷府再出资打造一批,原价卖给村民,这样生产力提高,便能种更多地……”

要说环境还真能改变一个人。宣瑾瑜刚刚接手南沧县的时候,宋冬虽然才三十出头,但苦大仇深、满腹忧虑,一定要说的话,还透着着一种古代中年社畜的绝望感,现在宋冬却侃侃而谈,满怀自信,心气也高远不少。

看来随着南沧县蒸蒸日上,宋冬也放松不少呢。宣瑾瑜微微一笑,悠悠说:“便按你说的办吧。”

南沧县秋收一共用了整整七天,洒落的汗水浸透田地,所有的粮食都被收进晒谷场晾晒,人们顾不上讨论今年谁家收了多少粮食,因为有个消息不胫而走,明天有节庆哩。

节庆?这可是个陌生词儿。吃不饱肚子的时候,有谁想过过节?说到节日,就算是村里年岁最大的老人,也没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