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离开谢砚。

谢夫人听闻舟舟的话,惊得哭声都止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舟舟。

“你说你也要去?”

舟舟点头,笑盈盈道:

“母亲放心,以后三年媳妇会好好照顾夫君,定让他无后顾之忧!”

谢夫人左看儿子又看儿媳妇,愣愣好久,忽然大哭一声。

“儿子走了,媳妇也要走!呜呜呜,这深宅大院竟只剩我这一个无知妇人了……”

闻言赶来的二房三房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拜托她们不是人吗?

时间匆匆到了谢砚要走之日,那日天气凉爽,谢府大门大开,舟舟与谢砚和婆母翁父告别后便上了马车,在谢砚劝说下最终俩人只带了简单的行李。

宫中萧贵妃倒是实在,差人给了舟舟一箱金子,只道:有的让你们花钱的地方,别退回来,有陛下的一份。

舟舟只好收下,这些再加上谢夫人给他们准备的盘缠,俩夫人竟一朝成为富一代,舟舟还和谢砚玩笑道,咱们带着这些去梅县雇人种地就能带梅县百姓奔小康。

小康这个词最早出现在《诗经·辞海》:“民亦劳动止,汔可小康。”即指家庭生活比较宽裕,可以安然度日。

谢砚闻言笑了笑,翻阅手中县志,知晓梅县穷苦并非无人种地而是土中多石,土壤贫瘠不适宜种植,县里人只能上山打猎或寻找山珍换取粮食,但山珍野味有限,换取的粮食也只可勉强裹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便造成了这番局面。

读到此处谢砚内心也不由微沉,心中打算暂且不说,还是要到地方再具体了解。

这一趟路程月初行,月底才到,梅县位处山中,有些路马车难行,舟舟和谢砚只能选择徒步,舟舟只带了丫鬟碎月,谢砚也只带了小厮建为,那行礼自然只能雇人带上,但好在知晓谢砚是赴任梅县的知县,倒也不曾路遇坑蒙拐骗之人。

舟舟这具身体虽然娇生惯养,柔弱不能自己,但自她神魂注入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改造过,如今别说区区爬山,便是让她一个人搬一车行礼来回八百趟都不在话下,但到底不好吓到谢砚。

等一行人到了梅县无一不汗流浃背,唯有舟舟清清爽爽,瞧着山中盛景竟还有心思欣赏。

只是看着身边拿着白娟擦汗的丈夫,舟舟想了想还是憋了口气把自己的别的满脸通红,一脑门汗意来。

“延玺还好吗?”

舟舟担忧的问他。

谢砚当然摇了摇头,歇了一小会儿道,“无事,夫人可累了?”

舟舟刚想摇头,但瞧着谢砚担忧的神色,默默点了点头。

“有点。”

谢砚愧疚的握了握她的手,“若非我一意孤行,夫人千金之躯……”

舟舟指尖抵住他唇间,“不许再这么说,我是自愿的,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谢砚默默咽下剩下的话,握住舟舟的手,半晌声音涩然。

“砚此生不负……舟舟。”

*

待一行人到达知县府时,纵然对此早有准备的谢砚也沉默了半晌,舟舟看去头疼的扯了扯头发。

盖全因这知县府梁歪瓦破,走进去那主堂的屋顶还破了个大洞,晚上估摸着能望见星星,且园中寥寥几块青石头,剩下的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地。

再去寝室,更惨了,除了那木床勉强可以睡人,那桌子都是瘸腿的,满眼看去,只有三个字可形容。

破,烂,旧。

舟舟忽然懂了临行前萧贵妃的话:有的让你们花钱的地方。

谢砚只愣了一瞬,在前任知县和几位村长诚惶诚恐下面色如常的不见半分嫌弃。

他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前任知县自己都看不下去,他当初来时见到这破烂衙门夜里都不知哭了多少回,如今终于要走了可不得开心的要死,但一见赴任的知县居然是如此濯濯而文雅的公子,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忍地同情,想了想道:

“这山里什么都有,改日让村里的几个青壮年来修一修也可勉强度日。”

勉强度日。

谢砚:……

舟舟捂了捂嘴,笑道:“夫君不必心忧,这院内之事妾身自会安排妥当,临行前母亲给了银钱,这几日自会差人修缮,夫君安心即可。”

什么修缮安排,这本来就是她这个主母分内的事,哪需要谢砚劳心,她来就是照顾他的。

知县看向一旁的夫人,夫人雍容华贵仪态端庄,他们这犄角旮旯只知道新来的知县是金科状元,倒也不知谢砚出身世家,舟舟乃当朝玉华帝姬,只是一想到金科状元居然被分配到这种犄角旮旯,恐怕是得罪了谁吧。

竟然还有点可怜。

不过见他们夫妻琴瑟和谐,夫唱妇随,前任知县莫名有些羡慕。

他夫人还在扬州养孩子呢,嗐。

当晚俩人凑合凑合在相对比较安全的内室休息了。

谢砚端正的躺在简陋的床榻上望着房梁,舟舟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见他眼睛瞪着溜圆,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样子,强撑着困意道:

“夫君为什么还不睡?”

谢砚闻言安静的侧身看向舟舟,见她迷离迷瞪的,伸手抚过她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