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森先生的桌子和芥川之间的侧面位置,一只胳膊打着石膏和钢板,轻车熟路的用另一只手?把绷带绕回脖子上。听着森先生呼啦呼啦就是一通领导必备的注水技能讲话,无聊到低头数地毯的花纹。
爱丽丝悄悄走到我面前,仰着头说:“林太郎就是这?样?无聊的大人……太宰也觉得很烦对不对?”
我摸不清森先生是什么?路数,谨慎道:“对。”但很耿直。
爱丽丝眨眨眼,欢喜的笑?起来:“我就知?道!那咱们出去玩吧!就跟你带着银一样?”
“出去飙车吗?”
小女孩鼓起脸颊做了个失望的表情。
那边森先生眼神渐渐漂移过来,露出了非常不妥当的表情:“呀小爱丽丝好可爱爱丽丝乖乖~”
我:“……”
从没见识过这?一出的芥川:“……”
爱丽丝替我们用看垃圾的眼神狠狠瞪了森先生一眼,然后旋身跑到我身后躲着。我小心的向前一步,免得让异能女孩被人间失格消失掉。而?这?期间,森先生的眼神一直追逐着爱丽丝飞扬的草莓色蕾丝裙摆……
“林太郎真讨厌。”爱丽丝气鼓鼓的说:“最讨厌了!”
森·林太郎·先生露出了中年落魄大叔的痴汉笑?容。
“……”我好像有点多余。
“咳……首领?”我稍微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和站那不动就是一道病弱标杆的芥川,“要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
让两个病残人士等?下?去是不是太没人性了点?
“……”中年落魄大叔坐回到桌子之后的位置上,翻翻捡捡找出一沓牛皮纸作封的文件:“不,再等?一下?太宰君。”
他把象征着加班的文件报告推到我们这?边,笑?眯眯道:“这?是之前、芥川君训练的那段时间积攒下?的任务数量,当然啦,也有太宰君的份。那时候全靠中也君加班才勉强支撑过来呢。现在训练也结束了”
我目测了一下?,觉得数量不太对:“是不是多了一点?”其实不只一点,“芥川,你之前做的……喂,芥川?”
“在下?……”被呼唤的人已经表情凶狠的陷入了奇怪的场景,头顶几乎要冒出盛开的花花:“在下?何其有幸……能与?太宰先生执行?同样?的任务!非常感谢首领的慷慨……!”
“我说真的你闭嘴吧!”
这?个人没救了!而?且到现在为止他都坚持着中也胡编乱造的“太宰治跳河撞到脑壳失忆还失智了”的设定,犟的不行?。
而?且这?说的是什么?话?!在一个组织的首领面前因为我而?表示感谢小朋友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跟我说,合格的老?师绝对不会因为学生蠢就暴打他一顿的。
我要打两顿。
“哈哈哈。”但森先生暂时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非常矜持的笑?出声?来,对我说:“看来太宰君与?芥川君的感情培养的不错。”
“您谬赞了。”
“太谦虚了太宰君~”
被这?么?一打岔、一恶心,我也不再去想为什么?任务的实际数量比计算得出的还多的事,应付了几句类似的哈哈就带着芥川抱着文件走人。爱丽丝起初试图悄悄跟在我身后,但森先生还没哭着喊着要她回去,小女孩就迎上了芥川的目光。
芥川:盯
爱丽丝:“……”
我就翻了个文件的功夫,小女孩不见了。
“干得好,芥川。”我抽出一份请柬来:“过几天佐仓家那边的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是!太宰先生!”
回想中也被围堵着“相亲”的窘迫,再看看瞪谁谁跑的芥川,我在心里给小朋友减了一顿打……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我又不是真正的太宰治,没有资格担负小朋友的老?师的名号……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当务之急还是加班。
加班加班和加班。
社畜的日常,社畜的灾难。
…………
因为这?次带芥川的原因,中也办公室的休息室就不适合我了,森先生命人新开辟了一间办公室出来。规格和布置都是统一的干部的标准,连休息室都和中也的那个一模一样?。
也没什么?可介意的,往好处想,至少监控设备减少了,中也也不用再天天抱怨我又弄坏了他新置办的真皮沙发?。
那些因为我任性出走而?被调往各处的太宰君的手?下?也纷纷被调了回来。少了些人多了些人,但还在正常范围内。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面上都恭恭敬敬。这?样?就可以了。
“人是不可能没有私心的。”芥川不忿的向我提出疑问?时,我正坐在办公桌后按照时间和地点整理各个任务线索:“生死之下?,金钱,权利,色,欲,贪婪,恐惧,只要有思维能思想,不管是人还是妖,不管是鬼还是别的什么?、有没有生命的个体,都会有渴望的东西?。”
“圣人,不存在的。你我不都手?染鲜血吗?雏鸟不都会因为争食而?自相残杀吗?生命的来源就是各种形式的掠夺,如今只是那么?一点小小的心思,你不觉得很可爱吗?”
芥川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掠夺这?一点,在下?明白。可您为何会觉得叛徒的罪孽可爱?”
“蜉蝣撼树,蝼蚁吞象,岂不可爱?”
“在下?只觉得可笑?。”
“唔……那换个说法?,即使是蜉蝣与?蝼蚁那样?渺小的生物、即使是在拥有力量的你我眼里并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有这?样?鲜活灵动的心思。既不危险,还蹦蹦跶跶活生生的,在沉寂如一潭死水的表面下?是五颜六色的小生物……不可爱吗?”
“……在下?讨厌水。”
“噗……哈哈哈,好吧,可能是经历不同的缘故,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从文件中抬眼看向一脸凝重、其实就是在茫然的努力思考的少年人,不带任何其他含义的笑?起来:“不用着急,有前辈顶在前头,你还有很长时间去领会这?种事。”
芥川看起来更迷惑了,甚至眼神放空,停止了思考。
我放任他思考人生或者发?呆,自顾自的在港口附近的地图上标注红点和箭头、虚线。刚开始还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当地图延展到港口和仓库街的其他地区,红点与?红点之间就隐约的表现出一种莫名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