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斑哥肯定了我的想法。
“原来是想不?到做这种事的,”他叹气,揉了揉两边脸颊,随便在?走廊边坐下?,眉眼都耷拉着,“我是说,安排族人做生意。”
我没?作声?。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商人和?忍者是两个职业,忍者和?普通人也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两个世界唯一的连接之处,就是钱粮。生活需要?粮食,生存需要?武器。铁矿,技术,工匠……”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铁矿,技术,工匠,都为人把持。”我站在?他身后,弯腰抚按他的肩膀,替他说出那些话,“收入虽然高,但维系日常的支出永远减省不?了,还?有恐惧着忍者、提防着忍者的眼睛,和?另外摸不?着但看得见的代价比如之前的千手一步踏错,就有可能?是灭族之祸,所以没?有底气去?做忍者之外的事。”
就算再厉害,只要?还?是人,还?有作为人的牵挂和?需求,就永远摆脱不?了来自世俗的束缚。
所以只是维持作为忍者的“职业”,就已经够吃力了。
所以哪怕与千手和?解结盟,相约建村,也想不?到另寻生路。
“斑哥,”我几?乎是在?叹气了,“真可怜啊,斑哥。如果我没?来到泉奈的身体,如果我现在?连忍者都不?是……”
他一动不?动。
“那你有没?有想过,造成?这种境况的根因是什么呢?”
“明明握着无人可比拟的力量,却陷在?这样困兽般的境地里?,”我循循地耐心地问,“你觉得责任在?谁?”
第236章 只有爱没有恨的世界 你也想起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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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趣的日子过久了, 就会觉得怪异。”
“您把这样的日子也?认作‘无趣’吗?”
“……”青年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膝边盘坐着吃冰棒的后辈,“也??那‘这样’以外的日子, 是什么样的?”
后辈沉默良久, 甜蜜的糖水的冰都化?尽了, 带来的短暂的快乐也?消失, 嘴里剩下的只有一截小小的短短木棍, 再怎么咂摸也?唯余苦涩。
“看来是一段不好的年月,”青年叹气, 从座椅上俯身,探手去?触碰后辈刺拉拉的头发,“过得很苦吗, 带土?”
宇智波带土不说话。
他盘腿坐着,手肘撑在膝盖上, 手掌撑着捂着面颊低下头去?, 想?掩盖住自己?的表情。青年的手却先他一步,从硬得扎手的额发上滑下来, 慢慢遮住他的眼?睛。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谁都没有动弹。
很久很久之后, 喑哑艰涩的声音喃喃响起,飘忽如?在云中, 又带着火焰烧尽的余烬的冷:“……太苦了。”
“苦得像一场噩梦。”】
*
那天?斑哥没给我答复。
我并不着急, 人的理念有时候很脆弱, 几句话就可以轻易摧毁,有时候又很顽固,以心为土根深蒂固。
我也?并不失望。
自从我以泉奈的身份做事?, 大?行阳谋,削减族权,收拢人心,向上暗中搭线贵族,向下筹谋田地沃土,还拨出人手进?行走商,桩桩件件都不像是正经忍者该做的事?,更不像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二把手该出的头。早先也?有人试图向斑哥挑拨离间,我也?做好了随时坑蒙拐骗说服斑哥的打算。
但这些打算一次也?没用上过。他信任我,就像信任自己?真正的胞弟,且毫不怀疑我的做法?。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家族忍者,他已?经做得够难得够好了。
所以我并不指望他能一下子就转换想?法?,抛弃正常的忍者的认知。没有指望,当然就没有失望。
我把时间留给斑哥,让他慢慢想?,在当天?晚上迎接漩涡的正式宴会后去?找了漩涡水户。
“我以为来找我的会是宇智波族长。”她摆出茶水,笑容和缓。
“斑哥遇到了问?题,”我在她对面坐下,“不过我来也?是一样的……不,说不定有些不一样。”
她轻轻挑了下眉,可能是不知道我能看见,在表情上收敛得不算严谨,语气却还是平静的:
“一样是指,宇智波君深夜前来,也?是为了询问?东南海岛的风土人情吗?”
“可以这么说。”
“那‘不一样’呢?”
“不一样是指,我更想?知道漩涡忍者与涡之国国民的相处之道。”
“……”
她倒茶的手一顿,耳边符文?样式的花札一晃,徐徐的垂下来。这种家族林立武力为上的世道,女子要出头总比男子要困难一些的,一个适合联姻的女子要坐在和家族代表平等的位置上,更是要有比男子还强的毅力和心力。
这杯茶最终还是推过来了,还贴心地放到我手边,指节处可感知到一点微烫的、放在这个冬季的夜里却很熨帖的暖意。
漩涡水户静默许久,轻声问?:“为什么是我?”
“我以为你会问?‘你知道这个问?题代表什么吗’,或者‘你想?做什么’,”我慢慢地回答她,给她留出思考的时间,“为什么没有问??”
“我想?过这样问?,但你既然做出了行动,就一定已?经有答案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向她微笑:“水户君不也?一样吗?”
既然做出了行动,就一定已?经有答案了。
不是我选择了她,而是她先来到这里。
我动作自如?地拿过茶壶,反过来给她倒了一杯,以同样的动作推回给她:“而且春节①之前其他忍族就会陆续到来,不管是漩涡一族还是水户君自身,能用的时间都不多了吧。我这样送上门来,又这样坦诚,还有什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