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他看上去很想逃跑的样子。

第96章 若一生毫无惊喜 心将先于身死去

隶属时政的刀剑付丧神?情况特殊, 连受伤都依赖着?审神?者。寻常伤势还能用药物进行治疗,严重的话,就只能请审神?者用灵力对刀剑本体进行【手入】才能恢复。

药研藤四郎就是?本丸里的医生。他?安置完了手入室里的刀剑, 久等我与?三日月不到, 干脆收拾出医疗箱, 自己过来找我们, 再就近找座空部屋进行包扎。

说起来, 藤四郎真是?个大?姓,药研藤四郎、鲶尾藤四郎、乱藤四郎……三日月介绍说他?们是?粟田口刀派的兄弟。

药研默不作声地?剪断多余的绷带, 又低头取棉球,看着?没有阻止的意?思。我就继续听三日月介绍。

现下时政实装的粟田口以短刀居多,足有十几振。此外只有两振胁差、一振太刀与?一振打刀。胁差是?双子, 其一是?我刚才见过的鲶尾,另一个叫做骨喰。太刀是?兄长, 一期一振, 也是?之前见过的。打刀叫做鸣狐,按照辈分, 是?粟田口的小叔叔。

“鸣狐他?不爱说话,也很少管事,所以粟田口的大?家长是?一期。”三日月包扎完了, 在药研帮助下又穿上那?套有好几条裂口的繁复狩衣,听起来是?在笑:“不过最有威严的还是?药研。”

我坐在他?们身后?的墙边摆弄衣袖, 听到这里看了药研一眼。少年模样的短刀跟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能管教住自己的兄弟很正常, 而且他?还是?医生……医生总应当是?受人敬重的。

“只是?给一期哥帮忙而已。”药研整理一下白大?褂的衣袖,转头看我:“鹤丸殿身上有伤口吗?那?个人之前设下的咒术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我有点摸不清药研的态度。

他?所谓“那?个人之前设下的咒术”,其实是?傀儡术。按照之前事故现场看到的情况和三日月谈话时泄露的线索来看, 这大?概是?一个“原审神?者死亡,新?来的人渣审神?者用傀儡术控制鹤丸国永,用傀儡和结界阻拦其他?刀剑,试图对少女短刀下手”的故事。

再结合一下时之政府对刀剑付丧神?的态度和对优秀战力的掌控欲,不难得出“人渣审神?者只是?一个用来作下马威的炮灰,只是?给真正优秀的审神?者铺路而已”“为了防止刀剑们真的暗堕,也为了把握住施威与?施恩的时机,新?的审神?者很快就会?到来”的结果?。

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小小的损失是?不算什么的。被挑选、制作为傀儡的鹤丸国永其实也不一定是?鹤丸国永,端看那?个人渣选中了谁和会?被伤害的乱藤四郎同上,也不一定是?乱藤四郎就是?“小小的损失”的一部分。

但当时【人间失格】帮我摆脱了蛛丝的控制,让我能用不太和谐的手段制止了他?,所以问题就变成?了“人渣的家世?够不够对时政施压,让罪魁祸首去受罚”的未知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人渣没有后?台,或者后?台不硬,我和乱都不会?有事;如果?人渣有后?台,要求时政给一个交代,我或者乱或者我们两个都会?成?为牺牲品。

但是?傀儡术和结界都这么优秀的,大?概率是?传承悠久的世?家。

那?就要考虑牺牲品的问题了。

从好的角度想,人渣没死,且有错在先,推一振刀剑出来就够了。从坏的角度来想,动手的是?我,已经被制作成?傀儡、以后?就这样了的也是?我,而乱的背后?是?整个粟田口,价值高低一目了然,所以被牺牲的也会?是?我。

这就是?结论,也是?我向三日月提出合作的直接原因?。

某种意?义上,我跟乱、跟粟田口是?“竞争对手”来着?。虽然我没有让孩子挡在前面的想法,粟田口也表现得很感激,但有感情就会?有牵绊、有牵绊就会?有私心,有私心,就会?做出逆反本心的事情。

负罪感与?兄弟的死,对大?多说人来说,要做出选择是?很艰难的。但艰难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

说我内心阴暗也好,小人之心也罢,我已经做好了被警惕、戒备甚至是?敌视的准备。

但从他?的神?色里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默默地?看着?药研,药研不明所以:“怎么了?”

“……”

“算是?……后?遗症吧。”我垂下眼睑,低头把衣袖撸上去,露出手腕和手肘:“原本以为只有手腕,但刚刚看了一下,可能几个关节都有。”

是类似于针线缝合在皮囊上留下的紫黑色孔洞,一个个蚂蚁大?小,在关节的地?方绕了一圈形成?环形。能清晰的看出边沿处的皮肉翻卷着?凸起,在鹤丸国永本就过白的肤色映衬下越发诡谲。

密密麻麻,看着?就掉san.

药研倒抽了一口气,快步走过来:“这些是……”

我把手举起来给他?看。他?顿了一下没靠太近,就在我右前方一臂的距离停住,半蹲下来做检查。疼不疼痒不痒麻不麻一轮问完了,又从医疗箱里拿出了镊子,一点一点的触碰并挤压。

药研:“有异物感吗?”

“没。”

过了一会?儿?,我问:“有东西吗?”

“不清楚,这痕迹像缝合留下的,但也可能是?拼接……”低沉的语调颤了一下,药研想到什么,把我手上的露指手套也摘下来,细细地?端详掌心与?手指连接的地?方。

“如果?是?缝合,痕迹肯定不深,”我提出建议:“可以用刀子割开看看。”

金属的镊子发出一点轻微的摩擦声,在沉凝的气氛中被一个用力捏到变形。药研抬头看了我很久,深深叹了口气:“你……算了。”

他?把手套递回来,拎着?医疗箱起身:“不管是?什么,这种邪术留下的痕迹都不会?是?好东西。鹤丸殿也不要异想天开,本丸里没有了解傀儡术的刀剑,割开之后?肢体接不上怎么办?还是?稳妥一些,等时政安排了新?的审神?者过来,请审神?者为鹤丸殿手入一次再说吧。”

语重心长,操碎了心。对比更偏向温柔的一期一振,说药研才是?粟田口的大?家长也不稀奇。

我向来不擅长应对这样的人,除了点头,根本想不到其他?方式的回应。

正沉默着?,窗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男孩从窗框下方冒头,带着?点哭腔说:“一、一期哥说请三日月殿快去大?广间……新?的审神?者已经到了,还有好几个很凶的时政人员……”

那?是?个白色头发的孩子,怯怯的小小的,头上还趴着?一只猫。我没见过,但从他?的称呼和穿着?来看,应该也是?粟田口的一员。

“我知道了。辛苦了,退。”三日月向那?孩子点了点头,又拧眉看向药研:“那?鹤丸就先拜托药研……”

“等等。”

我站起来,示意?药研后?退:“这种事不能单方面决定吧,‘鹤丸国永’不是?当事者、不是?这座本丸的刀吗?”

什么叫“请三日月殿过去”,什么叫“先拜托药研”?

一期一振和三日月是?什么意?思?

三日月冷声道:“鹤丸国永,他?当然是?。”

像一耳光扇过来,因?为羞愧和内疚,这话让我脸上火辣辣的。但我从还是?萤草的时候就做好了觉悟,不至于因?为一句话就让步。

有些事能让,有些事不能。就算我不是?原本的鹤丸国永,不是?他?们的伙伴,没有资格质疑他?们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