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峪文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我便对外称,双胎只活了一?个。”

“果然,没几年大承就已是强弩之末,只剩一?座帝都,你的大皇兄也就是大承太子战死城门,你父皇自裁于?大殿,下的最后一?道令是让仅剩的两百铁甲军撤退隐世,你的母亲与所有妃嫔一?样,为保清白挂了白绫,所有皇子公主皆没有逃过敌军的残杀。”

“那时候,我紧闭大门,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明?白大承的皇室血脉,只剩你一?个了。”

沈凌紧紧捏着黑木匣子,手指因?用力而泛起一?阵青白。

“这样东西也就是在这时送到?沈家的。”沈峪文垂眸望去,道:“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父皇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还有一?个血脉活了下来?,所以留了两百铁甲军给你。”

“也给了你大承皇子才有的玉佩。”

沈凌打开黑木匣,里头果然躺着一?块雕刻着龙的玉佩,那是大承的图腾。

沈凌缓缓拿起玉佩,看着那龙纹,似乎通过它窥见了早已覆灭的大承。

“敌军占领帝都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帝都如人间炼狱。”沈峪文继续道:“如此过了五日,在所有人绝望之时,樾州褚家军如神?兵天降,赶走敌军,攻占帝都。”

“那时候,我也想过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让褚家拥护你登上龙椅,延续大承,可就在那时,褚家军却因?争皇位起了内讧,我便知道,就算将你送去褚家也不会认了,他们要自己称帝。”

后来?的事沈凌都知道了,沈峪文趁乱指使?魏家从佛堂下带走了盛安郡主的孩子,开始了长达十余年的布局。

除了玉佩,黑木匣里还有一?张纸条。

沈凌将玉佩放下,打开那张纸条,上头只有两个字,他喃喃念道:“宗凌。”

“这便是你真正的名字。”沈峪文道。

宗凌,大承最后一?位皇子。

沈凌捏着纸条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着沈峪文,问:“他...我的父皇,是一?位好君主吗?”

沈峪文默了默,道:“他是一?位好父亲,仁慈的君主。”

但不是一?位好的君主。

大承最后一?位皇帝更合适和平年间,战乱时期,君主无?能,就是大罪。

大承葬送在了他的手上,还差一?点就失去了国土。

“当年围攻帝都的便是现在的东汝,南爻,西雩。”沈峪文道:“他们如今都是泱泱大国了。”

沈凌将纸条放入匣中,缓缓盖上。

复兴也好,报仇也罢,首先得要夺回?那把龙椅。

原本按照计划,离复兴大承已经不远了。

只可惜,都棋差一?着。

“与齐家结亲,原本就是为你寻求的一?大助力。”沈峪文道:“如今选择迎娶齐家的姑娘,拉拢利用齐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我瞧你对齐家那姑娘,似乎...”

沈凌明?白沈峪文的意思,他将黑木匣放好,才清冷道:“一?切都没有大计重要。”

若她能活到?最后固然是最好,但若需要利用她达成目的时,他不会手软。

沈峪文闻言也就稍微放了心。

“之前的计划不能用了,二皇子那边,或可找到?突破口。”

沈凌嗯了声:“此事我已有谋算,今夜后再与父亲详说。”

“好。”沈峪文点了点头:“对了,前几日刺杀宋淮没有落下什么把柄吧?”

提及此事,沈凌心中郁气丛生。

他费了那么大的手笔,却没能杀得了一?个宋淮!

还反倒折损许多死士。

他本做的天衣无?缝,有十成把握将宋淮留在奉京城外,可没想到?,竟毁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他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卫蓁到?底是如何识破了他的布局!

若说是巧合,他绝不信。

他早安排了人在城门盯着,从头到?尾都没见阆王府的人出城,可最后,却是苏晚棠将宋淮带了回?来?,显而易见,他们是乔装出的城!

现在,他不知道卫蓁是否已经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这不是第一?次了,数次交锋,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以失败告终,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除了她!

而南爻西雩人,也不过尔尔!

浪费了他一?番周旋不说,还折了一?个大理寺的暗线。

想到?这里,沈凌就是一?肚子火。

“都处理干净了,只有军中那边...”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沈凌皱了皱眉,还未开口,外头便有下人着急慌忙的禀报:“家主,公子,御史台来?人围住了前院!”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御史台,宋淮!

果然,二人快步走至前院,便见大批官兵中间,站着御史台手段之狠厉堪比恶鬼的宋淮。

此时院里早已挂满了红绸,可那人站在那里,硬是将这满院的喜气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