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1 / 1)

看他瘫到榻上,裴长淮就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腿疼吗?”

谢从隽本来还不觉得疼,裴长淮一问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痛快,他忙点点头,一副可怜相:“疼啊,疼死了。”

裴长淮道:“那我帮你捏捏?”

谢从隽笑道:“好呀。”

裴长淮以前跟着父亲练武,一开始就要练上半天,晚上腿疼得根本睡不着觉,有时候他二哥裴行会来替他捏松筋骨、揉开淤青,很有手法,因此裴长淮也会一些。

谢从隽看他捏得有模有样的,受用得很,舒坦地躺下来,取来一本鬼话怪谈讲给裴长淮听。

起初裴长淮还听得津津有味的。但他这一天下来也累得不轻,捏着捏着就趴在谢从隽腿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谢从隽讲书讲到精彩处,却没听见回应,挪开书卷才看到裴长淮已经睡着了。

他稍微动了一下腿,裴长淮还下意识在他腿上揉了两下。

谢从隽笑得不行:“还替我捏呢。”

他将裴长淮捞上床一起躺着,中途裴长淮醒了一小会儿,问:“你还疼吗?”

谢从隽低声回道:“不疼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

裴长淮困得不行,或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迷迷瞪瞪地抱住谢从隽,又胡乱给他揉了两下手臂,人就又睡了过去。

谢从隽给他抱着,动也不敢动,愣愣着出了半晌的神,才忍着剧烈的心跳,轻悄地回拥住裴长淮。

他小声埋怨道:“又不是喜欢我,怎么这样啊”

番外篇:但愿人长久

【但愿人长久】

十五于夜,月云中。

中秋这日,谢从隽入宫向太后请安,因崇昭皇帝设了家宴,太后本意要留他在宫中过节,只是谢从隽说这日想去祭拜父亲宋观潮、母亲孟元娘,以孝为名,婉拒了太后的一片慈爱之心。

临出宫前,皇上命郑观赏赐谢从隽一对珐琅彩疏梅寿胆瓷。

郑观说,这是今年官窑烧制最好的一对瓷瓶,皇上爱不释手,前些日子肃王爷瞧上,来向皇上讨,他都没舍得。如今却赏给了谢从隽,可见对他的宠爱。

谢从隽笑了笑,恭恭敬敬地领受赏赐、谢主隆恩,随后就将这对瓷瓶带回郡王府。

白日里来郡王府送礼的人不少,热闹归热闹。但都是迎来送往的人情客套,作不得真。到了夜晚,人人都要回家与亲人团圆赏月,唯独郡王府冷清了些。

谢从隽今日格外讨厌见到人,府上侍奉的下人都让他打发到外院去了,他在池塘边的水榭台设了一张榻,仰在溶溶月色与浓浓桂花香中,独自赏着月亮。

也不知道裴昱此刻在做什么,当是跟他的父兄嫂嫂们在一起祭月神,不知吃月饼了没有,吃的又是什么馅儿的,他爱吃甜的,早知道就该带些糕点过去

算了,他一个外人去正则侯府做什么?他姓谢,又不姓裴。

郡王府的管家来问,将皇上赏赐的那对寿胆瓶摆在哪里。

谢从隽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随便。”

管家也是一愣,毕竟是御赐之物,他怎敢随意做主?

谢从隽见他杵着不走,思忖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好主意,本来烦躁的眉头一舒,道:“搬到这里来。”

管家听命,带着人将瓷瓶小心翼翼地捧来,谢从隽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等人都退下后,谢从隽掂量着这对瓷瓶,心想,当皇帝真好,心底一愧疚,就从指头缝里漏出来一些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赏赐,好似这就能弥补足了,从不问他喜不喜欢、想不想要。而他还得感恩戴德地领赏,三拜九叩地谢恩。

谢从隽恶意地笑了一声,举起来狠狠往地上一砸,好好的一对瓷瓶,打碎的声音都格外清脆响亮。

他像是终于高兴了,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站在池塘边打水漂玩儿。

正当他玩得快要尽兴,忽听身后有人温声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谢从隽一回头,就见裴长淮立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一盏兔子灯。

谢从隽见到他来,实在惊喜,眉毛一扬,眼里尽是笑意。

“你何时来得?进我王府跟回自己家似的,也没人跟我通传一声。”

他满腹怨气未消,虽不是因着裴昱,但说话间不自觉带着针芒。

裴长淮心思敏感些,听也听得出谢从隽心情不好,就同他开了一句玩笑,道:“还计较起这些来了,像个小气鬼。”

“我小气鬼?”谢从隽哼笑一声,走到裴长淮身边,一手揽住他的颈子,故意用力挟着他,“是啊,我就是小气鬼,爱记仇得很。”

他口上在回答裴长淮,心思却在别个事上,或许崇昭皇帝是真心赏他。可他确实太小气,不想受他那般「疼爱」。

裴长淮被他挟得轻弯下腰,承着他的蛮力,给他这般欺负,裴长淮也不见生气,笑着说:“你小气没关系,我可以大度一些。”

谢从隽看他眉眼存有温柔的颜色,笑起来时,眼仁极亮。谢从隽一时间心跳快了几拍,很想凑过去亲一亲他的嘴唇。

这样的冲动不出于情欲,出于爱意。

但谢从隽怕吓着他,怕往后裴长淮再也不想见他。于是很快收回手,稍稍离远两步,又不舍得太远。

他低头望见那兔子灯在裴长淮手里轻荡,随口说:“这灯真好看。”

裴长淮听他夸奖,难掩开心,提起来给谢从隽看,“是大哥教我扎的,你若是喜欢,我也给你扎一个?”

“好啊。”谢从隽眨了一眨眼睛,“我手可笨了,做不来这种事,以后你每年都得给我扎一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