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妮莎拽住即将出门的乔瑟,仔细得像是在查岗:“等等,你今晚跟谁约了?目标?”

“注意用语,小姑娘,”乔瑟把手抽出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在我心里的地位比抛下我一个人跑路的你要高得多。”

瓦妮莎:“你不觉得你对目标的态度变得太快了吗?”

“大概有吊桥效应的作用,但无所谓!”乔瑟右手握拳举到半空,眼睛闪亮,“我这样的海上男儿用不来你的卑鄙法子,真心相待才适合我!”

瓦妮莎平静地指出:“我假设你还记得,所谓的‘卑鄙法子’最先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

乔瑟丢下了一个沉默的背影,装作没听见,飞一般地跑走了。

房屋里,瓦妮莎扯了扯嘴角。

墙头草都没你倒得快。

……

等等,“救命恩人之一”?

*

水手酒吧。

酒吧老板有些愁苦地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白天听说在码头发生了械斗事件,晚上来酒吧喝酒的人直线下降,以前明明是座无虚席的时间,现在却只有小猫三两只,愁得老板眉头紧皱,神思不属。

“干杯~!”

自我随意的红发船长没有在乎老板忧虑的心事,举起满满的啤酒杯跟旁边他新出炉的朋友快乐碰杯,然后咕嘟嘟一饮而尽。

整个酒吧的氛围被他以一己之力拉到欢快那边,其他零散的客人见状逐渐放开,说话的声音也多了起来,这个酒吧总算有了点往日风采。

老板放下愁绪,给乔瑟端了盘下酒用的薯角。

“麦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西班牙观光还是回意大利?”乔瑟拿面包跟啤酒垫了垫肚子,一边往嘴里丢薯角一边跟人闲聊,“你的朋友完全是人如其貌的坏人,我不建议你在西班牙久待。”

麦扎放下还有一半的啤酒杯,摇头:“放心,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西班牙久待,伯纳德……我之前是打算通过过去友人的关系,找一条合适的船,搭船前往美国。”

乔瑟恰一块薯角:“果然大家都想去美国,听说那边曼哈顿已经是未来都市了,等哪天不开船了,我也想去。”

“或许吧,”麦扎拇指在啤酒杯把手上按了按,“不过我想去那边,是因为有个旧友在那里,我以为他在战争中死去了,却意外接到了从美国寄过来的信件,信里说他在当地成立了帮派,需要人手,我在故乡已经没有任何牵挂,所以就想去美国帮他的忙。”

“现在看来,我其实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只是想跟以前的友人再见一面罢了,”麦扎苦笑,“毕竟连一直保持通讯的人,都无法察觉他的真实心意,我实在愚钝。”

乔瑟又恰了一块薯角:“这是你的习惯吗?”

“什么?”麦扎没听明白。

“像这样,被人欺骗被人背叛后,对自己不能及时反应的自责多于对他人的不快,”乔瑟叼着薯角慢慢咀嚼,“换成我的话,现在已经对那个伯纳德破口大骂了。”

麦扎缓缓道:“伯纳德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我能理解他的行动,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经历了我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

“打住,我听不得这么肉麻的话!”乔瑟赶紧拿多余的面包堵住他的嘴,“你在宽容个什么劲儿啊?什么人都去理解,你忙得过来吗?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对自己好一点吧!”

麦扎艰难地拒绝面包,腾不出空开口。

“算啦,那么深沉的话题不适合酒吧也不适合我,换碟,”乔瑟话题跳跃得飞快,“今天在码头遇到的阿尔伯特,还记得吗,当时你先喊住了我让我不要看背后,其实你是看见他养的狗了是吧,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麦扎咽下扎实的小麦制品,又用啤酒润喉,才恢复了语言机能。

“那个,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提到码头的事,麦扎眉头皱得比刚刚塞了面包说不出话的时候还要深,“乔瑟,你如果还想继续现在安稳的日常,最好不要主动去接触叫阿尔伯特的男人,他很危险,远比拿着枪的伯纳德危险。”

“我觉得我现在也不算安稳,”乔瑟满脸坦诚,追问道,“所以狗呢?狗真的很丑吗?”

“……”麦扎哽了一下,“非要说的话,那不是生物学上的狗,而是类似影子之类的东西,从阿尔伯特脚下窜出来,受他驱使,听他指挥。”

乔瑟顿时露出憧憬的神情:“好酷啊。”

他开始幻想自己的影子里能窜出一只哥斯拉,把瓦妮莎吊着锤的情景,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是多么幸福的船长。

“一点都不酷,”麦扎严肃道,“乔瑟,不要对阿尔伯特心生向往,他不是甘愿安稳度日的人,在码头插手救下我们,也绝非一时兴起,他一定另有所图。”

乔瑟一脸严肃地点头,内心欢呼。

那感情好啊,我刚好也图他未闻弟名,扯平啦!

kp内心咯噔一下。

早知道npc也会被……他应该把npc的app都固定设置成30的!

*

夜深人静,街道两侧的房屋大多熄灯,为明日养精蓄锐,街上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再有人在外流荡今天不能说得这么绝对。

“看啊,米莉亚!”年轻的少年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路灯下奋力踩着脚踏板。

“什么,艾扎克?”后座的少女探出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大声回应。

“嘘,”名叫艾扎克的少女腾出一只手比了个噤声手势,用分毫不减的音量道,“虽然我们已经从农场跑出来3个月了,但这么大声,还是有可能被人抓住,丢回美国的!”

米莉亚捂住嘴,小声:“我知道了。”

“嘛,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毕竟想要在美国德克萨斯听到西班牙的声音,对一般人来说还是有难度,”艾扎克骑车骑了好几个小时,现在气喘吁吁,“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米莉亚小声提醒他:“说到‘看啊,米莉亚’。”

“对对,看啊,米莉亚,”艾扎克抹了把汗,用擦汗的手指着街道尽头那栋惹眼的金色旅馆,“那肯定是有钱人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