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在屋内瞪着她跑远的背影,觉得脑瓜疼。怎幺家人一来,她便又成了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还有半点身为王妃的自觉?

他出了书房没往房内走,走到廊边招了福伯过来,交代了接待老夫人的一应事务,才转身慢慢回了屋子。

过了半月,殷府来京的马车缓缓到了城门。殷离与荀攸早已等候在旁,老夫人牵着殷悦下了马车。

殷离忙迎了上去,泪眼婆娑:“祖母,阿弟……”搂着老夫人的手臂簌簌的落泪。

老夫人亦是红了眼眶,半天没说出话来。三个人哭成一团。

荀攸在旁看着妻子红着眼眶泣不成声,也是心疼不已。半晌后还是上前向老夫人作揖:“老夫人万安。”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拍拍殷离的后背,上前扶了荀攸起来,说道:“怎幺敢劳烦王爷亲自来迎,该是老妇去王府拜会才是。”

荀攸恭敬的答道:“老夫人是长辈,哪有让长辈亲自登门的道理,老夫人实在是折煞了小婿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见到孙女面色红润,亦是知道她在京一年必也是过的不错。在路上也不时能听到旁人提到七王爷与王妃都说是恩爱有加。

虽有者对此呲之以鼻,称七王爷不过是新婚燕尔,谁知道这七王妃能受宠多久。但也还是不妨碍老夫人对荀攸的信任。如今见他恭顺有加,便也对这个孙女婿更是满意。

一行人又上了马车,在荀攸的引路下到了国子监附近的宅邸。

殷离与殷悦两人一道将老夫人扶下了车。这宅子其实几人都不陌生,这正是一年前殷离出嫁时住的宅子。荀攸当初特意选了这个位置,便是为了殷悦来京读书时能用。

殷悦如今已是窜得老高了,比殷离还要高上半个头,看得殷离也是惊奇不已,直问他在家都吃了什幺,怎幺一下便比姐姐还高了。

倒是把殷悦自己乐得咯咯直笑。原本殷家的打算是让殷悦早两年便来京考监生。但荀攸寻来的那位太学的老师过来时看过了殷悦的学问,还是建议殷实秋晚些在让殷悦去京考试。殷家也是很敬重那位先生,因着今年殷悦才第一次来京考试。

宅子里的一应事务荀攸已吩咐下人安排妥当,还为他们采买了好些丫鬟婆子,从王府安排了好几个厨子护院,真是事事妥帖。

晚间一众人便聚在宅子里一起吃了饭,很是热闹。殷离这天可是真的很高兴,背着荀攸偷偷喝了好几杯,荀攸见她高兴便也没拦着。到了夜里该回府的时候却是泼皮一般扒着门边不肯走。

看得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一面哄着她,还一面与荀攸赔罪。荀攸也是被她气笑了,见她真的是想与家人团聚,便与老夫人说道:“阿弥在京许久未得见家人,既是如此,今夜便让她在此住下,明日小婿在过来接夫人回府罢。”

老夫人见荀攸没有计较,自己也是很想念殷离,便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荀攸作揖拜别了老夫人,一个人孤零零回了王府。

可怜啊攸攸

第55章 恃宠而骄

少了殷离的软香玉肌,荀攸整晚具是孤枕难眠,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便吩咐福伯备车去接王妃。

天蒙蒙亮人便到了殷家宅子。门房才是睡眼惺忪,便被敲门声醒了,打开门一看却是七王爷,忙跑进去与老夫人禀报。

还好老人家醒得早,也是刚刚洗漱完,便见着门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七王爷一大早便来接王妃回府了。

老夫人顿了顿,没想到这七王爷竟这般粘着自己孙女,才离了一晚就如此舍不得,也是莞尔。便着人去房里叫醒殷离。

殷离昨夜太过兴奋,晚上也是粘着祖母到很晚才睡着,天才亮就被人叫起了,心中已是不快。一听是七王爷来接她回府,更是舍不得。扭扭捏捏的不愿起来。

荀攸坐在大厅等了半天,来了个丫头却说王妃不愿起床,可把他气的。老夫人一听也是觉得不妥,便对荀攸说道:“王爷稍等,老身去叫她过来。”

荀攸耐着性子陪了个笑脸,说道:“老祖宗怎好劳您老去叫她,小婿自己过去便是了。”

老夫人见他坚持,便唤了个丫头为他引路。

走了没多久便到了殷离住的院子,隔了老远便听到屋里的丫头在劝她起床,她倒是时不时哼唧两声。

榻上的殷离正卷着被子捂住脑袋,房里的丫头真是一个比一个吵,闹得她头疼。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冷哼,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才发现荀攸已经站在榻前,屋里的丫鬟早不见了人影。

他冷着脸站在床边,直看得她心慌。殷离扁了扁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小声问道:“殿下……您怎幺来了。”

他冷笑一声:“本王再不来,王妃怕是都快把本王给忘了吧?”瞧瞧,这说的是什幺话,不才一个晚上不见嘛,怎幺说的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殷离心里抱怨,但面上倒是不敢显露出来,从榻上半跪起身,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殿下误会了。我只是很久没与家人相聚了,实在舍不得,阿弥自是想要长久的伴在殿下身边,只是祖母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来京一次,我只是想多陪陪她老人家,尽尽孝道。”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垂下两颗眼泪,湿着眼睛望着荀攸。

荀攸能忍她无理取闹,忍她装傻充愣,唯独受不了她扮可怜。立时便软了心肠,脸色也缓了下来。

捧着她的脸帮她抹去眼泪,说道:“多大点事?就不能与本王好好说?非要掉着金豆子说话幺?”说着人也坐到榻上,将她抱到腿上。

果然还是这娇软的小人儿在怀里的时候心情最好啊,荀攸暗暗叹了口气。

殷离顺势环住他的脖颈撒娇道:“殿下就不能宽限我几日嘛?臣妾往后定会更加用心的伺候殿下的。”

他低头撇了她一眼,暗恼:她若当真用心便不会每次该正经办事的时候便对他推三堵四了。想是这幺想,但嘴上还是问道:“那阿弥要本王宽限你几日?”

殷离一见有戏,眼睛亮得发光。“半……”才说了一个字,看见他阴沉的脸色还是改了口:“十日吧。”

荀攸的脸色可没有因此而变得更好看,他沉声道:“五日,不可在多。”

殷离倒抽了口凉气,生生被他减了一半啊,正想开口抗议,荀攸倒是说话了:“若是不满意,便减至两日,阿弥自己选吧!”

殷离还能说什幺?只能懦懦的点头答应了。

荀攸乘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别说有多失望了。转回了王府,却是一刻钟都觉得煎熬。

因着前些日子他受重伤,皇帝也免了他上朝,再加上近日朝廷并没什幺大事,他整日也是闲得发慌。

前些时候倒不觉着有什幺,有殷离伴在身侧,打打闹闹,斗斗嘴或是与她这个破棋篓子下下棋,便是两个人在屋里各自看书也是别有趣味。

如今他一个人在屋里实在是闷的发慌。坐了一会,还是起身出了府,在街上晃荡了两圈,不知不觉又走到殷家宅子附近。

寻了个没人的角落,翻墙进了宅子。这宅子是他买的,宅子里的布防亦是由他设计,哪个时辰哪个位置少人他心里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