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握住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军属都这样,男人们在部队是战友,女人们在大院就是姐妹。平时可能为了鸡毛蒜皮的事闹别扭,真遇到事,比亲姐妹还团结。”
许淮宁想起刚才那一张张关切的面孔,心里暖融融的。
隔了一天,陈冬梅提着礼品来了,就是来感谢两口子的。
许淮宁问道:“妞妞出院了吗?”
“还没,还不到百天,就住了两次院,是我这个当妈的眼瞎,找了那么一户人家。”
陈冬梅都要后悔死了。
许淮宁安慰她,“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也不知道婆家人是什么德性,不怪你。”
“怪我,怪我猪油蒙了心。”
想当年,陈冬梅就被小白脸文书孙翔迷住了,父母都不看好,她硬是要嫁。
父母是干不过儿女的,最终陈师长选择了妥协。
穿着衣服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衣服下面是人是鬼呢。
孙翔不愿意离婚,陈冬梅可不想惯着了,昨天刚领的离婚证。
“我以后就带着妞妞过,她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这身子也是大人造的孽,孬好我们得担着。我要是不管她,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为人母的干不出这种事。”
许淮宁无话可说,主要是也不了解陈冬梅是什么样的人。
三周后,“宁舟制衣”的招牌挂了起来。黑底金字的木质招牌,很是显眼。
招牌是陆沉舟找人做的,虽然工艺不算精致,但每一处都透着用心。
店内已经布置妥当。
左侧是一台缝纫机和一张裁剪台,右侧是用帘子隔出来的试衣间,中间挂着许淮宁亲手缝制的几件样衣:有春秋装,也有她改良过的连衣裙、A裙。
许淮宁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在周围张贴了广告,先提前造势,留足期待感。
她还招了一名口才好的女店员,叫张秀秀的,主要负责接待,招揽生意。
初始,也不用太多人。
开业之前的准备都做好了,静等明天了。
“明天就开业了,紧张吗?”陆沉舟问道。
许淮宁靠在他怀里,摇摇头,“不紧张,有点兴奋,更多的是期待。”
“沉舟,这是我的事业,我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我也相信你。”
闯不出来,就由他养老婆。
开业第一天,许淮宁特地在人流量最高的时候弄出了点动静,让穆余岭放了两盘鞭炮。
鞭炮一响,要么嫁娶,要么开业,华人的最大特点就是看热闹,有人看就有流量,再加上口口相传。
第一天就赚个吆喝,许淮宁没指望别的。
张秀秀身材不错,许淮宁让她穿了一身甜美风格的衣服。这个纺织厂女工出身的姑娘,此刻在甜美装扮下竟显出几分娇俏来,引得几个年轻小伙频频侧目。
她则选了中式风。
两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一切。
其中烫着波浪卷的姑娘指了指张秀秀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卖吗?”
张秀秀摇摇头,指了指头上的招牌,“我们是制衣店,只接受私人订制。”
波浪卷姑娘撇撇嘴,对同伴说:“什么制衣店,不就是裁缝铺子嘛。取个再洋气的名,也是个裁缝铺子。”
许淮宁看到张秀秀瞬间涨红的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上前说道:“姑娘说得对,也不全对。”
她从柜台下搬出一个木箱子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块布料样品,从织锦缎到亚麻,从纯色到印花,每一块都贴着小小的标签。
“普通裁缝铺,是你拿着布料去找他,告诉他你要做什么款式。”许淮宁取出一块淡紫色的锦织缎面料,轻轻抖开,“而我们,是从选料开始,根据你的身材、气质、职业和要求,设计独一无二的衣服。”
波浪卷姑娘被那块织锦缎吸引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种料子卖多少钱?”
“织锦锻要贵一些,一米就要十五块钱。”许淮宁又补充,“如果是做衬衫领或者袖口点缀,用量不多,却能提升整件衣服的档次。”
许淮宁将那块织锦缎在波浪卷姑娘的身上比了比,“你的皮肤白,适合冷色调。这件的确良衬衫的领子要是换成这种镶边,立刻就不一样了。”
波浪卷姑娘的同伴凑过来问:“那做一条裙子要多少钱?涤纶布料的。”
许淮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了设计册子。
她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十几款裙子的设计图,每款都标注了用料和大致价格。
“价格取决于用料和工艺复杂程度。”许淮宁指着其中一款,“像秀秀身上这种连衣裙,连工带料二十块左右;如果是织锦缎的,可能要四十往上。”
波浪卷姑娘惊讶,“四十?你可真敢要,百货大楼成衣才三十多!”
许淮宁不慌不忙地从柜台下又拿出一件,和百货大楼同款的蓝色连衣裙,“姐妹说的对,这款正是百货大楼卖二十五块的畅销款。”
她将连衣裙翻过来,露出里面留存的线头和并不十分整齐的缝线,“机器批量生产,一个工人一天能做几件。而我们手工缝制,一件衣服至少两天。每一件都力求完美,贴合你的身材,独一无二。”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来到许淮宁面前,问道:“姑娘,孕妇装能做吗?我闺女怀孕五个多月了,买不到合身的衣服,她又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