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慕寒在沙发的一角找到了许文梦的手包,从里面找出了一个药丸,迅速地给许文梦喂了下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
许文梦艰难地将药咽了下去,强烈的窒息感慢慢减缓,黑色的瞳仁重新变得有光泽,她伸出手抓住了靳慕寒的衣袖:“对不起,对不起念芯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靳慕寒皱着眉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秦念芯拍拍靳慕寒的肩膀,温柔道:“文梦妹妹好像有话对我说,让我来吧。”
她蹲在沙发前,将许文梦的手拉过来,紧紧握着,说:“文梦妹妹,你想对我说什么,我就在这里。”
许文梦手中原本握着靳慕寒的衣袖,猝不及防换成了秦念芯的手,表情有些微妙,她愣了一下,扯出一丝苦笑道:“念芯姐姐,对不起,我把你的项链弄坏了,你不要生气,我赔给你好不好?”
秦念芯浅笑着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伤心罢了,一时转不过弯来,反应有些失态。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下次,不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玩,黑灯瞎火的,再吓到人就不好了。”秦念芯亲昵地握着许文梦的手,像是她的姐姐般,语气中满是宠溺。
靳慕寒听了她的话,也蹙起了眉,道:“你不开灯躲在我们的房间干什么?”
许文梦瘪着嘴,眼泪又从眼眶中流了下来:“我去二楼用洗手间,公用洗手间坏掉了,我只好随便走进了一个房间,我没有想到是你们的卧室。”
好一个随便,秦念芯暗自发笑,二楼有卧室、书房、休息室等等大概十几个房间,许文梦要找到她和靳慕寒的那一间大概费了不少功夫。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呀!这样多不安全,万一有什么磕磕碰碰怎么办!”秦念芯忧心忡忡地捂着胸口,“房间里面那么黑,我刚刚一开门,差点吓晕过去。”
靳慕寒伸手抚了抚秦念芯的背,动作轻柔,可声音却是冷漠冰凉:“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开灯,你怎么会弄坏念芯的项链,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许文梦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像是在忍着不哭出来,但眼泪还是滴滴掉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够了,都别再说了。”易慧兰在旁边和众人一起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一脸心疼道,“文梦刚刚被孙老夫人教训了一顿,心里委屈,我猜她一定是想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
“我可怜的孩子呀!”易慧兰伸手搂住许文梦,轻轻抚摸着许文梦的脑袋,“受了委屈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的房间,没有人安慰。文梦,你受苦了。”
她们像一对亲密的母女般抱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感人。
秦念芯挑了挑眉,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站在这对“母女”旁边显得有点多余。
许文梦在易慧兰的怀里哭了一会,眼圈红红地对秦念芯道:“念芯姐姐,我一定会赔给你的。”
她的执着令秦念芯感动,秦念芯淡淡道:“这个项链没有办法赔的。是我自己设计的珠宝。”
易慧兰像是松了口气,食指点了点许文梦的额头:“听到没有,不是什么贵重的珠宝,你念芯姐姐自己设计的作品,她修补一下就好啦!你这孩子,人就是实在,快别哭了……”
靳慕寒低头思索片刻,突然抬起头向秦念芯问道:“你自己设计的珠宝?不会就是……”他的声音有些少见的微微颤抖。
秦念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是贵重的珠宝,是我明天要带去巴黎参展的作品。”
她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哗然,靳慕寒也愣在了原地,果然是他想的那样,是那套参展的作品,花费了秦念芯所有心血完成的作品,靳慕寒知道这次的展览对她有多重要。
“这个……不能修好吗?”易慧兰的笑容也有些僵硬,“既然是你亲手设计的,应该也可以修好吧,文梦都说了她不是故意的。”
秦念芯抬头看着她,道:“如果它只是单纯断了,短时间可以修复,但是这条项链从宝石的镶框部分彻底裂开,需要重新压膜制作,至少需要三天。”
项链毁得很彻底,无法修补!旁边围观的众人都听明白了,他们看向许文梦的目光也夹带着些许鄙夷、不满。
“那不就是故意的吗!”有人忍不住说道。
开始他们以为只是失手弄坏,但现在看来,毁坏得如此彻底,要说不是故意,谁都没有办法相信。
“不是的……”许文梦红着眼睛,泪流满面地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那条项链很漂亮,我只是想好好看看,没想到一不小心把中间镶嵌的宝石弄掉了,我怕念芯姐姐会生我的气,所以想把它重新镶嵌回去,没想到……”
她哭得肝肠寸断,好像她毁坏的不是一条项链,而是一个生命,易慧兰面露不忍地道:“念芯,文梦也是无心之失,你就原谅她吧!你那个展览去不了也罢,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文梦身体不好,我怕你再不原谅她,有什么意外发生。”
秦念芯心中纵有滔天怒火,也一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易慧兰这句话差点让她破功,轻描淡写的态度像一阵冰雹砸在她的身上。
“这次巴黎的珠宝展览,十年举办一次,亚洲区只有三个品牌在邀请名单。我为了这次的展览,昏天黑地忙了一个星期,你告诉我,就这样算了?”
第35章 一根刺
四周一片沉寂,靳慕寒面色沉痛地看着秦念芯:“念芯……”
秦念芯目光沉沉,继续说道:“我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不和她计较这条项链是怎么毁掉的,反正已经无法补救,我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夫人您不应该这样轻视我的付出和工作。”
周围客人谴责的目光更为强烈,易慧兰被他们看得有些羞恼,她冷哼一声:“既然那个展览对你这么重要,你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
秦念芯刚刚那番话让易慧兰颜面尽失,她干脆也破罐子破摔道:“文梦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心脏病发作?肯定是因为你做了刺激她的事情!文梦,你为什么会突然发病,你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许文梦怯怯看了眼秦念芯,又看了眼靳慕寒,低声道:“都怪我弄坏了项链,念芯姐姐情急之下推了我一下……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不怪她的!”
“她推了你!?”易慧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母猫,双目瞪圆。
她忿忿地指着秦念芯道:“你明知道文梦有心脏病,还用力推她!你那个展览再重要,能比文梦的性命也重要吗!”
秦念芯努力回忆着在房间发生的一幕,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推过许文梦,她皱着眉头道:“我没有推她。”
易慧兰连连摇头:“我对你太失望了,文梦做错了事情第一时间就向你道歉,哭得一塌糊涂请求你的原谅。而你呢?害得文梦心脏病发作,还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要不是我刚刚逼问文梦,我们都被你给骗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念芯彻底无语了,她一个苦主表示懒得她们计较,她们反而还要倒打一耙?
易慧兰的话极具有煽动性,四周传来一片嗡嗡地议论声,靳慕寒皱着眉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既然念芯已经说了不追究项链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易慧兰难以置信地看着靳慕寒,道:“慕寒,我知道你护着她。可是你不能这样不辨是非!文梦只是不小心弄坏了一条项链,可是秦念芯她差点害死了文梦!文梦可是你的妹妹呀,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她!”
今天晚上接乱不断地发生意外,易慧兰的指责声,许文梦的哭泣声,还有四周传来的议论声,让靳慕寒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他疲惫地摆摆手:“是非对错,我都很明白,不要再说了。很晚了,今天的派对到此结束吧。”
“你……”易慧兰指着靳慕寒,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忿忿放下手,转头朝楼上走去,把派对的客人都晾在下面。
面对如此尴尬的情景,客人们也只好告辞离开,靳慕寒作为靳宅的主人,主动接管了被易慧兰丢弃的客人。在经历了一晚上的烦心事后,他依然可以优雅淡然地站在门口,微笑着送走一位又一位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