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个女孩离开,厉蔚然又恢复到那副怂怂的样子,他腆着脸朝向苏曼:“苏大小姐,都是我的错。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曼拎起手包,蔑视地看了他一眼,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厉蔚然冷哼一声:“我不知道厉总原来这么喜欢女厕所。赖在里面还不肯出来。”

厉蔚然这才反应过来,忙跟了出来:“苏小姐,你今天和朋友一起过来玩吗?我帮你们免单!你们今晚的酒水我全包了……”

听到“朋友”两个字,苏曼才突然想起来被她丢在卡座里的秦念芯,她这一去就是一个小时,不知道秦念芯那边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一把推开厉蔚然,往外走去。厉蔚然忙跟在她身后。

等苏曼赶到卡座,秦念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她满脸泪痕窝在沙发里,一边还傻兮兮笑着。苏曼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空杯子,头痛道:“你……究竟喝了多少?长岛冰茶?谁给你喝的这个?”

一旁的厉蔚然看到秦念芯的时候,同样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他忙叫住服务生:“谁给她点的长岛冰茶?”

服务生困惑地看着自家老板:“是这位小姐自己点的呀。她说她好渴,要喝茶。然后就点了长岛冰茶……”

苏曼和厉蔚然双双扶额叹息,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呀!

“现在,该怎么办?”厉蔚然看着沙发上神志不清的秦念芯,一个头两个大。

“还能怎么办?”苏曼还算镇静,“打电话叫她男人过来接呗!”

末了,还补上一句:“谁捅的篓子谁自己解决!”

靳慕寒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他双眸深沉地握着电话听筒,面无表情地倾听厉蔚然在电话那头战战兢兢的解释。

靳慕寒合上电脑,随意拿了件外套大步向外走去。他这个饲主被漠视得淋漓尽致,看来今天必须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只淘气的小猫,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

靳慕寒表情还是一贯的从容冷静,然而不断飚升的车速泄露了他此刻焦灼的内心。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他连闯了几个红灯,十分钟就到达了厉蔚然的酒吧门口。

“怎么样,靳慕寒何时能到?”苏曼一边哄着秦念芯喝柠檬水,一边抬头询问厉蔚然。

厉蔚然有些惆怅地坐在另一边沙发:“慕寒好像很生气,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一般他这样做的话,说明他正在暴怒的边缘。”虽然厉蔚然和靳慕寒是好兄弟,但从没有人敢轻易挑战一向冷漠淡然的靳慕寒,厉蔚然也不例外。

苏曼也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这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会一直守着念芯,才不会让她喝这么多酒!”

厉蔚然叹了叹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想方法如何平息靳慕寒的怒火!

正在苏曼和厉蔚然一筹莫展的时候,靳慕寒走进了夜色酒吧。

他来的速度很快,很显然是一路飙车而来。靳慕寒双眸漆黑,薄唇抿得紧紧的,透露出此刻心中压抑的焦急和怒火。他身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一颗纽扣,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完美的喉结。一走进酒吧,就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秦念芯、苏曼和厉蔚然他们三人也都是容貌气质出众的俊男美女,坐在一起自然吸引到不少艳羡的目光。然而,靳慕寒雕刻般的面容和身上冷冽的气场,让他一踏进这件酒吧成为全场焦点。围观的路人屏着呼吸偷偷瞄着靳慕寒,既被他出色的外表所吸引,又因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而胆怯。

厉蔚然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有些紧张起来。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苏曼此时也像泄气一般,垂着脑袋坐在一边。

靳慕寒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二人,最后落在了窝在沙发角落醉意朦胧的秦念芯身上。迷迷糊糊的秦念芯还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她脸红扑扑地靠着沙发靠背,眼神呆滞,时不时发出吃吃傻笑。这副痴傻的模样简直和她今天出门时清丽明艳的样子判若两人!

靳慕寒蹙着眉头,微微弯下腰来,冰凉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眼神中有几分责怪和宠溺的意味。

秦念芯皱皱鼻子,不满地哼了声。但是,下一刻,她大胆的动作直接把苏曼和厉蔚然惊得目瞪口呆。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准确捏在靳慕寒的脸颊上,男人面无表情的面孔微微变形,秦念芯不满地嘟囔:“靳慕寒,讨厌你。”

厉蔚然感觉下巴都要掉了,他慌忙把目光转至别处,装作认真欣赏舞台上表演的样子。苏曼直接伸出捂上眼睛,心中哀叹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靳慕寒被秦念芯嫩软的小手捏住脸颊,嘴角也被扯得微微上翘,他冰山般的面容仿佛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叹了口气,没有生气,也没有制止秦念芯幼稚的举动。和一个醉猫没有什么好计较的。

第11章 林允之

易慧兰在电话中让他周末带着秦念芯回去一趟,她这个未来婆婆想好好见见儿媳妇。语气稀松平常,仿佛从前和秦念芯之间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般。

靳慕寒自作主张决定和秦念芯的婚事,并没有让易慧兰知晓,他原本以为易慧兰这个电话是来兴师问罪。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一直不甚亲密,自靳慕寒的父亲靳诚彦去世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日益生疏。靳慕寒很少回去看她,易慧兰也乐得不用看他这副阎王脸。

那天,秦念芯酒后吐真言说出当年被抛弃的真相。靳慕寒睿智聪慧,稍稍一想就明白,一定是趁他不在家,易慧兰假借他的名义单方面取消了与秦家的婚约,只有她,有这个胆量这样做。那时候,秦念芯的母亲去世,秦念芯的父亲丁严掌控秦氏,并另寻新欢,而且还多了一个成年的儿子。秦念芯作为秦家唯一合法继承人的身份受到威胁,她对于易慧兰,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

靳慕寒回想往事,紧紧捏起了拳头。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易慧兰兴师问罪,甚至不能生气。易慧兰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对他有养育之恩,而且她手握靳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是仅次于靳慕寒的靳氏第二大股东,他们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

但是,他好恨,他恨易慧兰的自作主张,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那错失的四年时光……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微凉的雨丝落在靳慕寒落寞的脸庞,像他眼眶中滑落的眼泪。九月的天气,温度不算太低,可靳慕寒觉得他的心,冷的没有温度。

等到靳慕寒回到店内的时候,他的表情已恢复到往常的冷静淡漠。店员已经把几套婚纱打包齐整,秦念芯和苏曼又挑好了几款披肩,神色惬意地聊着天。

“靳总,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未婚妻吗?”苏曼一手揽着秦念芯笑眯眯地问。

“嗯?”靳慕寒挑了挑眉毛,看向秦念芯。

秦念芯无奈地回答说:“这儿没有合适的鞋子。苏曼想去商场买一双,我也想顺便逛逛。”

靳慕寒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他现在脑子还有点乱,正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看了看手表,说:“公司有点急事,我需要马上赶回去,蔚然送你们过去。”

他走到快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不可以喝酒。”神色冷淡又认真,黑曜石般的眼睛像一汪深潭。

秦念芯感觉被电了一下,怔怔回道:“知道了。”

等靳慕寒离开,苏曼看着他的背影捂着心口说:“怎么办?靳总的温柔让我心醉。”

秦念芯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一旁的厉蔚然幽幽开口嫌弃道:“花痴,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别惦记了。”

苏曼杏眼圆瞪,殷红的唇轻抿,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不劳厉总费心。”

厉蔚然亲自开车把秦念芯和苏曼送到了商场,她们刚要下车,厉蔚然就接到了电话,听筒那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想必是他的某一位“女友”。还真是一会儿功夫都不耽误,苏曼嘲讽地哼了声,甩上车门。

“你和厉蔚然最近眉来眼去的是怎么一回事?”秦念芯望着厉蔚然的车子绝尘而去,开口问苏曼。上次在酒吧,她喝醉了,没有注意到苏曼和厉蔚然之间诡异的气氛,可今天选礼服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猫腻。

苏曼脸有些微红,她不自在地把头转向另一边,恨恨解释道:“什么眉来眼去,我和那个种马根本擦不出任何火花!”她想起上次酒吧那个尴尬的强吻事件,因为那场乌龙,她和厉蔚然之间变得熟悉,同时也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两个人,还真是上一世的冤家,只要一见面就忍不住对掐起来。不过,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秦念芯,这件事太尴尬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永远不想再提起来。

秦念芯松了口气,认真看着苏曼:“那就好。厉蔚然这人很仗义,是个很好的朋友。但是他的男女关系太混乱,想要驯服他这匹野马,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苏曼虽然长得妖娆明艳,但在感情上却纯情得像一张白纸,遇到厉蔚然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她只怕会被吃干抹净,渣都不剩。他们能保持距离,这样再好不过了。

苏曼听了她的话,表面认真点头附和,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她亲密地挽着秦念芯向商场里面走去。

“哎,你走那么快什么……”秦念芯一直被苏曼拖着到了商场顶楼一家西餐厅,“来餐厅做什么?不是要买鞋子的吗?”她一直被苏曼拉到座位,按进沙发里面,还有些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