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越,无论在哪里,都该是光芒万丈,前途无量,可在荣光过后,这只展翅高飞的鸟必须回到他的掌心间。
越无端没?等多久,沈临渊便再度出了门,对方换了身衣裳,那料子越无端并不认识,可单看那精美?的绣纹,通透的纹理,也知道定?然价格不菲。
“来福。”沈临渊唤了声?,接着吩咐道:“备车,我和……”顿了顿,他看向越无端,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划过一丝笑意,他这样说道:“我和二少爷要进宫。”
听到这个称呼,不止越无端,在场的所有仆从皆是一惊,他们更加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心中暗忖:看来,竹轩苑这位是得了世子青眼了。日后,可不能?怠慢了他,这侯府内,怕是也要变天了。
来福似乎也是被沈临渊的态度惊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跑出去替沈临渊备好了马车。
不多时,来福就回来了,他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小声?地喘着气道:“主?子,车备好了。”
“嗯,这就走吧。”沈临渊点点头。
正当来福自然而然站到身后,想为沈临渊推动轮椅时,后者却突然出声?阻止了他。
他看向越无端,轻笑了下,意有所指地道:“我的好弟弟,刚才的话?你没?忘吧?”
越无端看向沈临渊,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对方身后,双手按上轮椅背,说道:“我不会忘。”
“很好。”沈临渊笑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他说:“希望你记得今天说的话?。”
越无端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最?后慢慢的归于平静,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推动轮椅,带着沈临渊往外走去。
马车行驶在入宫的道路上,马车里的两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了宫门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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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巍峨的朱红色城墙连绵一片,就这样凛然森严地伫立在你的面前,不需过多的点缀,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这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是所有权势的中心。
越无端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恍然,心底突然有些热血沸腾。
沈临渊觑了他一眼,用只有两人听的见的声?音轻笑道:“好狗儿,放轻松些,以后的路还长着,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
说着,他也不等越无端,自己推动轮椅往里走去。
越无端望着沈临渊的身影,对方身上今日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袍,映着朱红色的砖瓦,就好像一条随时要腾飞的龙。
来福一边小声?的哎了声?,一边用手撞了撞愣神的越无端,接着小跑着追向了沈临渊。
沈临渊手中有启帝赐下的令牌,无论何时,只需手持令牌即可入宫,所以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宫。
凤栖宫内,吴氏已经跪了许久,可座上那人仍旧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柳皇后单手支着脑袋,凤目微闭,蔻丹染红的指甲时不时轻晃几下,一旁的宫人操着扇子,小心地为主?子扇着风。
偌大的宫内,只有扇风发出的细微声?响,除此以外,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吴氏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已经没?了知觉,汗渍似乎已将背后的衣服打湿,就连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这样的酷刑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可吴氏只是死死咬紧牙关,身子跪得笔直,就连声?音也没?有发出分毫。
忽的,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有个嬷嬷快步走到皇后跟前,附在对方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
下一秒,晃动的指尖一顿,那双凤目刷的睁开?了,她看向跪在下方的吴氏,眼底划过冰冷的笑意,声?音听起来倒是热切的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瞧瞧本宫,瞧瞧本宫,竟是在会客时睡着了,倒害得夫人跪了这么长时间。来人,还不赶快伺候夫人落座。”
雪拥千山(八)
听到柳皇后的命令, 凤栖宫的宫人们也没有露出些许神色变化?,只是?扶着吴氏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下了。
吴氏坐下的这个档口,就听见宫外的太监尖声喊道:“静安侯世子到。”
话音刚落, 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尽管他有着出色的好?相貌,但你先注意?到的仍旧是?对方那副锋芒毕露的锐气, 那双幽深的眼眸几乎能教你头皮发麻。
静安侯世子的大名,哪怕是?这高墙之?内, 也有所耳闻。可偏偏, 不论是?皇后,还是?皇帝都没有想要严惩他的意?思?, 反而总是?荣宠不断。
仿佛是?在见到沈临渊的瞬间,皇后脸上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但很快就换上了得体从容的微笑,甚至在见到对方进来?时, 还有些亲昵地招了招手:“岁儿来?了啊,快到姨母身边坐着, 让姨母好?好?瞧瞧。”
说着, 又吩咐下人为沈临渊沏了壶好?茶。
“姨母好?。”
越无端推着沈临渊来?到皇后下首, 柳皇后的视线慢慢从沈临渊身上,游移到越无端身上, 对方的相貌与气度让她惊了一瞬, 她有些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沈临渊从容道:“姨母想来?也知道我父亲即将续弦的消息, 今日岁儿便是?带着继弟来?给姨母见见。”顿了顿, 他又瞥了瞥一旁的吴氏,只笑着继续说:“没想到姨母的心?思?倒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也想着见见岁儿的新嫡母。”
沈临渊的语气不轻不重,还带着几分亲昵的熟稔, 可也不知道哪个字踩了柳皇后的痛脚,她得体的微笑在脸上僵了一瞬,接着捏了捏眉心?,才道:“只是?到底……身份低了些。”
沈临渊瞧着对方这虚伪至极的笑容,险些恶心?地将手里的茶泼出?去。他吹了口茶,有些漫不经心?地抿了口,声音里尽是?冷漠。
“我倒是?觉得,身份低才好?。”
他散漫地将茶杯放回桌上,嘴角一翘,颇有几分讥诮。
“高门大户的女儿,见多了勾心?斗角,这心?呐,黑得很。”
不知是?沈临渊刻薄的话,还是?那副不屑的神情激怒了皇后,她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杯子。砰的一声,凤栖宫内的宫人跪了一地,就连越无端和吴氏也跪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
“你这话,竟是?将这京城中?的贵女贬得一文?不值。日后,本?宫倒要看看哪家贵女敢嫁与你。”
话至此处,柳皇后甚至不再自称姨母,而是?改为了本?宫,显然?被气得不轻。
唯独沈临渊靠在椅背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甚至在那双凤目凌厉地望过来?时,也不曾有丝毫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