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柏瞬间红了脸,先前的惊恐错愕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羞涩:“哥哥如果能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沈临渊揉了揉顾柏的头,再次笑着邀请道:“去吧,之前你也救过我一次,再见也是缘分。”

听见沈临渊这话,越泽再想当陌生人已经迟了。那天晚上,夜色正浓,沈临渊头破血流,几乎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

他看着沈临渊头上仍旧有些显眼的伤疤,问道:“你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沈临渊混不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得毫无阴霾,“那天晚上真是多谢你了。”

不知为何,望着对方毫无芥蒂的笑容,越泽也悄悄松了口气。他缓缓摇了摇头,只是轻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小顾柏从三言两语间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漂亮哥哥救过楠卓哥哥一命以后,脸上的笑容更真诚热切了几分。

“那哥哥你一定要跟我们回家了。”他拍着胸脯响亮地说道:“我奶奶做的饭可好吃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越泽也没有了拒绝的余地。从小到大,他就是个害怕麻烦的人。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句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良久,他只好缓缓点了下头。

这下,可把小顾柏高兴坏了。他左手牵着沈临渊,右手牵着越泽,一蹦一跳地往家走去。

刚到顾家门口,就看见顾奶奶推着车正准备出门的样子,一见到沈临渊和顾柏拉着个陌生的少年,顾奶奶也微微愣了下,“这是……?”

越泽温声道:“奶奶好,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我叫越泽。”

顾奶奶转眸一想,便拍着大腿说道:“哎哟,你就是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吧!那房子,可真气派!”

乡下地方总是如此,鸡毛蒜皮的小事能在一天内传的人尽皆知。可乡下人也同样纯朴,想说的想做的都摆在脸上,有一说一,这样的感觉,越泽并不讨厌。

“越泽哥哥也是我邀请来参加我生日宴会的!”小顾柏一边说一边从沈临渊手里接过球,又哒哒地跑到自家奶奶身边:“奶奶,你要去哪?”

顾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宠溺道:“今天你生日,要招待哥哥他们,奶奶给你们买点饮料。”

沈临渊闻言笑了笑,他连忙说道:“这点小事,我和越泽去就好了,奶奶就在家里安心做饭吧。”

莫名被代表的越泽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顾奶奶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直夸两人是个好孩子。将钱给了沈临渊,便带着顾柏走了进去。

沈临渊进去拿了帽子戴在头上,接着跨坐在自行车上,头一侧,看向越泽。

“上来。”

越泽看着跨坐在自行车上人高马大的沈临渊,忽然生出了一种紧张感,他僵在原地,没有动。

沈临渊也不急,只是坏笑着歪在自行车上,语气又贱又痞:“喂,小越同学,这么热的天,难不成你准备走过去?”

越泽看着沈临渊,心里本能生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竟然硬逼着点亮了一个新技能呛人。

“你就不能自己去?”

沈临渊蹬动车脚,在越泽身侧停下,高大的少年罩下一片阴影,将越泽牢牢圈在其中。他双手一摊,笑容无辜又欠扁:“我第一次来,不认识路。”

越泽:“……”

最后,越泽还是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沈临渊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他蹬起自行车,声音顺着风飘进越泽耳朵里。

“小越同学,路有些抖,你最好抓住我。”

越泽僵硬地吐出两个字:“不用。”

谁料,话音刚落,自行车就滚过一个小坑。猛的,越泽就撞上了沈临渊的背,附属于对方的气息顿时充斥在鼻腔间,越泽在惊吓之中,本能地抱住了沈临渊的腰。

后者憋着笑夸奖道:“对,就是这样,抱紧点才安全。”

越泽气得双颊通红,刚想放手,那自行车就又拐进了一个小坑,他嘭地一声再度撞上了沈临渊的背。

他气极,声音少了沉稳冷冽,倒像撒娇的猫似的,挠得人心里直痒痒。

“你故意的!”

沈临渊抵死不认,非常不要脸地回道:“那不是你不告诉我怎么走嘛,我也说了我不认识路啊。”

越泽憋了憋,老半天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最终只能干巴巴憋出一句:“前面左转,你骑慢点。”

“知道啦,小越同学。”沈临渊拉长着尾调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总之,在他说完骑慢点这句话后,沈临渊的自行车就平稳了许多,可越泽对之前的意外还是心有余悸,天人交战半天,最后红着耳朵,伸出两根指头,捏住了对方的衣摆。

察觉到越泽的动作,沈临渊心情大好,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即将要振翅飞翔的小鸟,朗声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吧?”

“我叫沈楠卓,楠木擎天的楠,卓尔不群的卓。”

越泽恩了一声,没有告诉对方他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了。那天在医院里,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让他的心久违地跳动了起来,无关情爱,只是一瞬间的惊艳赞叹。

小镇的风吹向两个青葱的少年,这是独属于青春的记忆。

荣光与你(七)

沈临渊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再加上顾奶奶的热情招待,越泽也渐渐放开了原先的拘束,露出了几分轻松真诚的笑容。

天色渐晚,沈临渊等小顾柏许完生日愿望,吹了蜡烛,便匆匆告别了。顾奶奶也不执意留他,只是给他装了满满当当的小菜让他带回去。

高大的少年跨坐在自行车上,笑着冲他们挥手:“下次再见。”

越泽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