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闯入虚化之镜时的嚣张诡魅不?同,身处魔域的翎似乎展现了他无上的忠诚,他没有任何犹豫就割开?了自己的手指,让鲜血融于酒水,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他将杯盏递给沈临渊,仿佛是拼尽全力才压下声音里的颤抖:“感谢您的归来,我等的王。”
沈临渊觑了他一眼,仿若没察觉到他近乎狂热的态度,只是轻描淡写嗯了声,接过杯盏一饮而尽,算是接受了对方的投诚。
有翎打头,十二宫的主人也陆陆续续上来献上血之酒。然而,就在?接到最后几位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第九宫的宫主比起?前面几位宫主的谦卑忠诚,显然并未将眼前的人放在?眼里,甚至在?面对“魔域之主”时,眼底仍旧夹杂着不?屑与排斥,他连酒杯都未拿,也不?曾俯首称臣,只是那样盯着沈临渊,意有所指地道?:“我听说,您先前曾是仙界的修士。想?来,当年在?您手下枉死的魔类也不?少吧。”
此言一出,底下所有人都察觉到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这任魔君来自仙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尽管有很多人心中有所芥蒂,但还没有人有胆子将这话?放到台面上来说。
沈临渊并未急着作答,反而靠上王座,支起?双手,冲着对方点了点头,大有你继续往下说,我听着呢的意味。
什么?就这样?!
第九宫的宫主简直难以?置信,对方的态度傲慢到了极点,显然没把他的挑衅放在?眼里。
在?刹那间,怒火点燃了他的理智,粗大的手掌带着恶意袭向?沈临渊,猩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略有些惨白的面色,在?心底无比愤怒地想?着:不?过是一个仙界的小?道?士,仗着一点机缘堕入了魔道?,就算成了魔君又如何?还不?是
剩下的话?,他没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硕大的头颅被直接拧了下来。
甚至于,连一滴鲜血都没有涌出来时,尸首就已经?化为?了灰烬。
这下,寂静的空气几乎成了死寂,没有人再敢发出任何声音。
新任的魔君用绝对强大的实力,向?所有人证实了他的强大。
沈临渊收回手,靠向?椅背,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一刹那,原先所有生?出叛逆心思的人都哆嗦地坐回了原地。第九宫的宫主在?魔域内,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却于一个呼吸间,就没了性?命。眼前的魔君,究竟可怕到了何种地步!
第十宫的宫主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魔域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交际花,无数魔族渴求着与她春风一度。而在?沈临渊出现的那一刻,这位大美人的眼神就一下子亮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就与新任魔君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然而,在?刚才的凶行?之下,所有旖旎的心思都升不?起?来了。
她明白,眼前的这位魔君,和先前的都不?同。在?他的眼里,规则与秩序大于一切,冷漠到了极致。他高高在?上,凌驾于众生?之上。
她递上酒盏,虔诚地跪了下去?。
若是这位大人,定然能够带领他们魔族走向?复兴之路。
陆陆续续的魔族献上自己的血之酒,宣布把所有的忠诚都献给眼前的魔君。直到最后一杯血之酒被献上,血日宴的前奏便到此为?止了,按照以?往的惯例,新任的魔君会在?这一刻得到万民的信仰,与前任的力量,成为?真正的魔域之主。
然而,沈临渊只是抬手将杯中的酒水饮尽了,他这样说道?:“不?急,还有位客人。”
话?音方落,所有人便见他们高高在?上的魔君忽然站了起?来,原先还幽深不?可见底的眼眸在?一瞬间,恰如春水烂漫,变得万分柔和,那目光愣是让好几位老魔物唬得浑身一颤。
这可真是见鬼了,这杀神他妈的竟然笑了。
而更令人恐惧的还在?后面,所有人只察觉到空气中出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紧接着,那空无一物的尘埃中伸出了一只素白修长的手。
紧接着,那白底烫金色的鹰纹便猛然撞入所有人手里。
“嘭”不?知是哪个胆小?的魔族一下子滚到了地上,他颤抖的伸出手,指着空间波动的方向?,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牙齿不?断打着颤,然而下一秒,他看见了对方那双冷寂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喉咙便像被死死掐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底下的魔族,不?论是身居高位的,还是此处卑微的,此时却都如出一辙地在?心中呐喊着:堂堂仙君,怎么会在?血日宴来到他们魔域?!
什么时候,仙界之人还会来魔域参加宴会了?!
沈临渊神态自若地牵起?越止戈的手,露出一个近乎恶劣,却是今天唯一发自内心的笑。
“相?信我不?用多介绍,大家都知道?他是谁。”
那人只静静站在?一旁,他甚至不?用多说什么,只需看那白底鹰纹的长袍,所有人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自千年以?前,踏仙门惨遭灭门之后,这世间,唯一会穿白底鹰纹长袍的人,只有
“琼鹤仙君越止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殊途同归(完)
千年来, 仙君降临魔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戮,所以在看见越止戈蓦然出现时, 几乎所有魔族都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而那些?胆小的,曾被对方气魄震慑到?的魔类却是?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可偏偏,在众人慌不择路, 非常想就地遁走的档口, 他们的新任魔君大人露出了今日最灿烂的笑容,支着下巴冲那杀神仙君笑道:“我家的崽子们胆子都?很小, 你别吓到?他们了。”
话音刚落,全场死寂!
我有没有在做梦!?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见魔君和仙君和颜悦色地在说话?!
越止戈愣了一瞬, 他颇有几分无奈地觑了沈临渊一眼,接着收起周身的气势, 落座于了对方身侧的位置,接着轻轻颔了颔首。
他们方才还在好奇魔君大人的身侧为什么多了张椅子, 原来那位置竟是?给仙君留着的!!
越止戈落座后, 整个大殿内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哪怕越止戈收敛了全身的气势,如?今瞧上去?就像那画中仙, 水中月似的, 可没有一个魔类能压下狂跳的心脏。
无他, 只?因琼鹤仙君的威名, 实在是?太骇人了。
所有人都?楞在原地,直到?沈临渊轻轻扣了扣椅背, 出声道:“坐下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良久, 翎才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不断在沈临渊和越止戈的身上逡巡着,最后定格在后者身上,口气不善地开口:“不知仙君今日大驾光临魔界,有何贵干呢?”
越止戈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极为冷淡又随意,薄唇微启,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做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