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信了三分,对视几眼,纷纷道:“这?可真是奇哉,怪道沈小郎君长得不?似凡人呢。”
“是极,是极,有那般容貌,便说是神仙下凡,也不?足为奇了。”
这?边众人已经信了说书?人的说辞,且讨论了起来,那厢说书?人的声音越发?慷慨激昂,他一拍抚尺,高声道:“不?光如此,沈小郎君可是大有来历。他原本是天界的雷霆真君,掌管九天玄雷。可后来却为了挚爱之人,却甘愿入轮回之苦,到?了这?凡尘间,做了个逍遥公?子。”
“预知沈小郎君在天界之事,各位且明日再来,听?我一一道来。”
说书?人钓足了胃口,这?才施施然转身离去,可把现场听?书?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只得交了钱,想?着明日再来。
不?出半日,沈长岳原是“雷霆真君”的消息,竟已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之间,京城之内,人人都?听?说了“沈长岳”这?三个字,也知道了他曾经的那些“风流韵事”。
而这?只沾花惹草的“花孔雀”此时正坐在太极殿内,与英帝详谈着“惊雷引”的来历与用途。
英帝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留下沈临渊一人,看得出来很重视此事。
“惊雷引”其实说白了,就是升级版的火|药,在后世被称为“xiao化甘油”,是一种极烈的液体?炸|药,只要有轻微的晃动,便会发?生巨大的爆炸,威力与危险并存。
听?沈临渊说完后,英帝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忍不?住低声喃喃:“此物竟是如此危险?”
“陛下倒也不?必忧心。”面对英帝时,沈临渊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姿态收敛了不?少,诚恳道:“日前?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没有好好准备。关于惊雷引的安全性,臣已经有了些想?法,只要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臣定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好!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英帝顿时笑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处处合乎心意的小辈,天子的脸上?鲜少露出了仁慈的一面,道:“今日也晚了,不?若留下来同朕一起用个膳。”
“殿下美意,臣心领了。”沈临渊往身后的椅子上?轻轻一靠,却是按着眉心,急忙推脱道:“这?宫里规矩大的很,臣平日里闲散惯了,便不?多叨扰了。”
“你啊你。”英帝一听?,笑着骂了几句,却是也不?再强求了,他叫人进来,特意嘱托小太监,要亲自将?人送回县主府。
这?可是极大的荣耀了,可沈临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散漫的神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英帝的笑也逐渐淡了下来,他抿了抿唇,问道:“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突然被点名,大太监也琢磨不?透皇帝的心思,只能?挑着中肯的话说道:“奴才见识少,只能?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还望陛下不?要责怪。在奴才看来,沈公?子看来有些才华的,可平日却也……有些糊涂。”
“是啊。”英帝忽然又笑了出口,他道:“这?京城内,再找不?出比他更纨绔的人了。”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良久才轻声喟叹一口:“可便是这?样的纨绔小子,却有一颗世间难寻的赤子之心。若能?好好利用……”
英帝闭上?眼,在脑海中将?当日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忽然间,他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现了端倪。他放下茶盏,招了招手?,大太监心领神会俯下身子,英帝便附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句:“去,给朕查查,越恒家那个儿子,和长岳之间,是什?么关系。”
从宫内出来,已是日落西山,小太监很负责任地将?沈临渊送回了县主府,又陪笑着说了几句好话。
沈临渊听?得高兴,随手?便丢给了他一锭金子。
*
越府内,越风清的书?童正绘声绘色模仿着说书?人的口吻,与他家少爷说着今日听?来的故事。末了,他好奇地问道:“少爷,那日您也在场,沈郎君当真是那天上?的仙人?”
越风清哑然失笑,他轻声回了句:“以讹传讹罢了。”
“也是。”小书?童失望地叹了口气,忽然,他眼尖地瞧见越风清书?页下面压着一块兔子形状的暖玉,忍不?住咦了一声:“少爷,您何时买了一块暖玉?”
越风清这?才想?起当日沈临渊,在宴会上?将?这?块暖玉塞给了自己。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他险些给忘了。被书?童这?么一提醒,他一下子想?了起来,将?暖玉拿出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着。
“是旁人送的。”他淡淡道。
小书?童眼尖,看清玉石后一下子就惊呼出了口:“呀,少爷,您手?里这?块好像是上?好的和田暖玉。”他凑近了些,又道:“这?送礼人可真是心细呢,不?止挑了和您属相一致的玉,还刻上?了您的姓呢。”
说到?此处,书?童也不?免露出有些恍惚的神情,追忆道:“想?当初,我爹也送了我娘一块玉佩呢,虽说没有少爷您这?块好,却也是一片真心。”顿了顿,他抓了抓脑袋,笑道:“少爷,给您送礼的人一定很在意您呢。”
书?童说的话,越风清早在拿到?玉佩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可如今被这?么直白的挑明,却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羞赧,他偏过头,将?暖玉放在桌子上?,翻开书?页,道:“你下去吧。”
“好嘞。”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家少爷有异样的小书?童应了声,便退下了。
门扉被阂上?,可越风清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书?页上?的圣人之言,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只要翻开书?页,想?起的都?是沈长岳平日上?课时那吊儿郎当的姿态,只要提起笔,想?起的都?是沈长岳握着他的手?写下好字时,心底的那份悸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长岳,沈长岳,什?么时候起,他的脑海里竟都?是那人的身影了?
*
北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花朝节一过,北狄的淳于皇子便领着他的属下离开了。他们的离开,在大夏的百姓眼里,是落荒而逃的表现。可大夏的官员们却都?清楚的知道:北狄这?只猛虎已经休养生息多年,此次两方彻底撕破了脸皮,只怕下次相见,就是兵戎相对。
想?起北狄人的利刃与良驹,所?有人都?长叹了一口。只盼陛下信任的那个小子,真的能?造出与之相抗的兵器才好。
与朝堂内的忧心忡忡不?同,沈临渊如今仍只是个学生,青山书?院给的假一结束,他便又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回书?院的路。
回到?书?院后,却也出了些变故,就比如原先一直告病,在家休养的季夫子,如今身体?已然大好,可以回来继续教书?了,那原先作为临时夫子的越风清自然要回到?他本来的班级。
得知消息后,封琪一下没忍住,拍了拍沈临渊的肩膀,哈哈大笑:“这?可倒好,你的师兄回甲班了,节哀啊兄弟。”
他笑了几声后却发?现沈临渊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定定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名册,那上?面无一例外都?是甲班的学生,按照优劣从高到?低排列了下来。
榜首,赫然就是越风清的名字。
瞧着沈临渊在瞧什?么后,封琪便道:“这?份名录,每次大考前?,都?会挂出来。”他啧啧两声,扯了扯嘴角:“说是要激励我们用功复习功课,可我怎么瞧都?觉得是在炫耀呢。”
“甲班的那群小酸儒,平日里个个眼高于顶,讨厌的紧。”封琪小声嘀咕着。
他刚嘀咕完,却见沈临渊一摇折扇,笑着道:“那我倒真想?见见了。”
“……”封琪要再不?知道眼前?这?人在想?什?么,他就敢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醒醒,那是甲班,进去要测验的,就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蠢样,就别白日做梦了。要哪天,他们能?考个吃喝嫖赌,你准能?第一。”
“非也非也。”沈临渊笑着用扇子遮住下巴,摇头晃脑道:“殿下方才犯了一个错误。”
“正所?谓管中窥豹,只可见一斑。”他缓缓眯起眼,煞有介事地道:“殿下是皇子,怎可偏听?偏信,以貌取人?”
“……”面对这?番强词夺理之言,回以沈临渊的是封琪那一声响亮的呸。
就吹吧!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子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