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清握着书?卷,一个个地瞧着,那张冷峻的面?容始终没有过多变化,然而?当他来到沈临渊身?边时,险些无法绷住自己的神情?。
记载着孔孟之?言的圣人之?书?上,被眼前这个无赖用笔墨涂得一个字都看不见,旁边栩栩如生画着一副人像。
笔触细腻,神态描绘得也极为传神,如果不是画中主人公是他的话,越风清还正想赞上一声。
沈临渊瞧着越风清停在他身?侧的脚步,歪头笑了笑,又提起笔,在人像旁边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好看吗?越师兄。”
回应他的是越风清的一声冷哼,以及对方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
沈临渊忍不住低声笑了笑,封琪瞧得好奇,凑上来小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沈临渊将那页纸翻了过来,神色淡淡。
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却让封琪警铃大作,他看了看沈临渊,又看了看越风清,各种恐怖的猜想充斥在脑海里,最后化归为一声清脆的呸。
最后一句话落地,学堂后面?的几位夫子才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坐在第一排的乔安忽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她?像只虾子一样?蜷缩在一起,身?体不断颤抖着,脸色差的惊人,就连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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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吓了一跳,唯独乔安挤出蚊子似的嘤咛,她?道:“我没事。”
可任谁见了,都知?道她?并不是一副没事的样?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封琪几乎是一瞬间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将人捞了起来,急道:“我带你去看郭大夫。”
乔安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这是身?为女人每个月都必须经历的事,怎么能看大夫,于是她?用尽全力抓住对方的衣袖,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别……我不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乔安吸引了过去,封琪抱着人一下冲了出去,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跟了上去,学堂里仅剩下的零零散散的人也因为快到午休时间,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临渊便看见前面?那人身?子一颤,俨然一副即将要倒地的模样?。
他快步走?过去,在人摔倒前,把越风清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怀中人的体温烫得惊人,脸色呈现病态的潮红,便是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沈临渊勾住越风清的双腿,使了些劲,便将人打横抱在了怀里,腾空的失重感让后者一下子伸出手,勾住了沈临渊的脖颈。
微愣了一下以后,越风清猛然缩回手,脸色有些难看。
“放我下来。”
这句话可算是超过三个字了。
沈临渊在心中哑然失笑了下,却牢牢地将人箍在怀里,道:“我知?道师兄害怕什么,别怕,不会有人发现的。”他拿起自己的外衫,兜住了越风清的脸,凑近了些,轻声道:“我会快些回去的,你抓紧些。”
宽大的衣衫将他笼罩其中,腰间与腿间更是被人牢牢箍着,陌生的亲昵感让越风清慌了手脚,在沈临渊迈开步子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抓住了对方的衣襟。
沈临渊刻意挑了个鲜少有人会经过的小道,一路跑回了寝室。
好在,今日下午夫子们要去礼佛,下午的课也停了,越风清这才能好好休息一会。
将人轻轻放回床上,看着那张潮红的脸,沈临渊的眼眸也是凝了起来,越风清的意识显然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微弱地发出一声声难受的喘息。
他几下将人的外衣脱了下来,又替对方掖好被子,本?想触碰下越风清的脸颊,可手伸到一半,像是怕身?上的寒气传给对方时,又缩了回去,只如呓语般轻声呢喃了句:“等我回来。”
闲棠居的郭大夫是这书?院内唯一的大夫,据说原先也是宫里的御医,医术精湛,唯独那身?臭脾气让人退避三舍。
沈临渊来时,他刚听完封琪的喋喋不休,心情?差到了极点,听见小童说沈长?岳来求药,更是烦躁地摆了摆手,只说病人太多,腾不开手,让他多等一个时辰。
小童战战兢兢地替师傅传话,说完后,他几乎都不敢抬头看沈临渊。面?前这人,他是清楚的,京城有名的小少爷,便是在圣上那边都有几分薄面?呢!而?且据说,这位小少爷脾气也臭得很,不知?待会要怎样?责罚他呢……
他害怕地低下了头。
可预料中的责骂却并没有来到,他只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
“那便劳请小大夫催上一催。”
那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小童不禁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他在心里惊呼道:那人长?得可真好看!唔……和越师兄一样?好看!
“你的朋友得了什么病?若是不严重,我也是可以医治的。”他忍不住说道。
沈临渊笑着道:“是风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好治,你且等等,我马上回来。”说着,小童又哒哒哒跑了回去,不多时,便捧着一罐药走?了出来。
他道:“这药趁热喝,见效最快。”
话说一半,沈临渊已然接过了药罐,说了声多谢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只余下小童在身?后焦急地跺了跺脚道:“真是个急性子,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完!这药罐子不戴手套就拿,不得烫破一层皮!”他刚才可瞧得分明了,那人的手都红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病了,竟惹得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连烫都忘了。
回到寝内,沈临渊将药倒进?碗里,让越风清靠在垫子上,这才舀了口?药,吹了下,低声哄道:“师兄,喝药了。”
温柔的嗓音传来,尽管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可越风清仍旧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缝,他急促地喘着气,眼前的那道身?影让他觉得没来由的熟悉,就好像心底身?处一直在追寻的那个身?影。
像是冥冥之?中终于收到了什么启示,又或者是逃不出的命中注定?,他鬼使神差喊了一句:“师尊……”
只一声,便让沈临渊所有的伪装顷刻崩塌。
他险些捏不住手里的勺子,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抖,“你叫我……什么?”
可任凭他如何问,越风清却已然再度陷入了昏睡中,刚才那一声轻喃仿佛只是他的一个幻觉。
沈临渊愣怔许久,接着才按着眉心露出一个苦笑,他仰头将碗里的药含进?嘴里,接着扣住越风清的十指,欺身?压下,吻上那片冰凉的唇,将嘴里的药过给了对方。
一点一点,唇齿交融,渐渐的,也分不清是在喂药,还是在交换彼此?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