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安阳想点头,又怕头疼,嗯嗯着:“必须能啊,之前是我磕了头、身体不适,不能自己撑住。但是我现在精神着呢,再坐在前面,回到村子里,不等我寻他们麻烦,咱们就要被当成恶人批了!”

面对这样一本正经的人,她那个奸夫淫妇的词,没好意思说出口。

听着她的话,莫浩然突然低笑声,“那你就坐在后面吧,如果撑不住了,你要及时跟我说。”

“还有,到了那你可以给自己出气,但前提是,你别让自己伤到……”

束安阳背着手上前仰头,笑道:“莫浩然同志,有没有人说你是老好人呢?”

莫浩然愣了下,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人,默默后退一步,却也很聪明地从她话里读懂了她的意思,“你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是怎么不一样法?

束安阳在没有完全接收原主记忆前,哪里敢接话,后退一步笑着看天看地。

莫浩然神色也清冷下来,将轮椅上的垫子捆绑在后座上,重新把轮椅给固定在车把处。

自行车这种纯人力的机械,在星际也是同样存在的,不过作为人们锻炼的一种工具,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了。

偶尔电视上播放广告,也以怀旧的校园主题,勾起大家伙的文艺细胞,那夏日的春风,少男骑着自行车驮着少女在林荫小道上飞驰。

不过这种场景在束安阳的脑海中一划而过,主要是原主这美人被岁月磋磨的厉害,都被护士们称为“堪比莫浩然他妈”了……

好吧,她为此自卑了一瞬间,不过原主好歹也才二十五六岁,只要以后她多注意下,加上她体质特殊,很容易养回来的。

人美丽了,那气场自然强大,不过这会儿她是越凄惨,越能为原主出气!

“莫浩然同志,你说说我的情况呗?我现在脑子难受,以前的事情一想就疼。”她轻笑着说道。

现在她的脑子就像是电脑般,以前存储的东西受到攻击而破碎,等待修复找回,并不影响现在信息的录入、加工与提取。

“以前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莫浩然并没有拒绝,反问道。

束安阳声音轻快,“所有啊,但凡你听到、了解到以及看到的!”

莫浩然思索了下,倒是没有隐瞒。

原主是镇上的姑娘,她的父亲是铁道兵,在修建水坝的时候遇险。

原本家庭主妇的束母被组织照顾,在镇上最大的家和印刷厂当女工,拉扯着原主长大。

第112章 九零年代暴发户的弃妇(5)

原主跟苏向笛是同学。小姑娘虽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是家里负担不重,她长得好看,穿衣服也时尚漂亮,加上她从小上少年宫,整个人气质与旁人不同,性格开朗又活波,特别招人喜欢。

这苏向笛是农村娃,可是他聪明好学,在班里品学兼优,俩人又是同桌,少男少女长期相处便有了些酸酸甜甜的爱恋。

可惜原主高中还没毕业,束母突发疾病入院。

束母害怕自己的闺女没有人照顾,便寻来苏向笛和苏家家长,表示让苏向笛接班,但是苏家必须答应替她好好照顾束安阳。

苏家人前脚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他们后脚便急着跑苏向笛接班的手续,留原主独自在医院陪护,面对母亲一日日病弱至死亡!

甚至束母的葬礼都是特别潦草办下来的。

原主沉痛地为母亲守孝三年,她好不容易从丧母悲伤中走出来,要嫁给苏向笛的时候。

苏向笛已经暗暗同厂长的女儿宗飞兰谈起了对象,面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束安阳,苏家人便将婚事一拖再拖。

奈何小姑娘也是干脆,直接穿了一袭红衣,坐着驴车来到苏家。

巧了,那天她正好碰上苏向笛和宗飞兰结婚。

苏家人心虚呐,村里人都清楚苏向笛工作怎么来的,他们不想做忘恩负义的人,尤其是小姑娘身世可怜,是以老爷子跳出来让人按着苏老五苏伟奇的头,与原主拜堂成亲。

原主是被苏向笛伤透了心,又被老爷子一阵洗脑,还真就答应下来。

苏伟奇在婚后没几天便下海经商,留原主在家里伺候一家老小!

束安阳越听越是气愤,头也是懵懵地犯疼。

苏家太欺负人了,若是他们无法照顾原主,那就不要厚着脸皮得了束家父母拿命换下来的工作。

即便他们后悔了,他们完全能与原主说明白,拿着等价的财物换取工作,而不是为了脸面,将原主困在苏家积劳成疾……

听着身后女人磨牙的声音,莫浩然唇角带些笑意,没有以前记忆的累赘,这女人脑子终于正常些,不再是麻木地劳作。

记得他复员回家后,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很普通的农妇,完全不能让人将她与初见时的那人给对应起来。

就好似,一块美玉突然被划了诸多深浅不一的道子,身上也遍是尘土,被一群碎石包围。

男人体力格外好,在土路上都能蹭蹭蹬得时速三十迈!

初夏正午的风都带了些清凉,束安阳眸子转来转去,想想待会怎么找场子。

刚进村,束安阳便喊停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手帕,往外一抽,问清楚苏家的路线,便开始嗷嚎着往那边走:

“娘啊,您睁开眼瞧瞧您可怜的女儿吧……苏家不做人呐,答应了您好好照顾女儿的,结果照顾出了一身病症……他们一个个被吃得肥头大耳,一瞧就是黑心肝成群啊……”

“闺女就给您守孝三年,那苏向笛便与人勾搭在一起,这是踏着咱们母女俩攀附权贵……好狠的心,闺女长得不差,若不是苏家会演戏,这好好的岗位,怎么会落在他一个农村小子的头上……”

“现在高中生哪里稀罕了,一抓一大把,能在城里找到工作的,没有点熟人送上厚礼,根本不可能……苏家拿了咱们的好处,又可个劲作贱闺女,还有没有天理了……”

“爹啊、娘啊,因为这份工作,你们一个个离闺女而去,如今女儿什么都不剩,只差一命呜呼去陪你们了……你们不如收了我吧,省得让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名声被苏家踩到泥地中……”

“苏美婷,你不如将我打死算了,推又推不死我,还让我躺床上遭罪……如今医院都下病危了……我,我死也要死在奉献七八年的土地上……”

束安阳那嗷嚎跟唱曲子似的,句句十八弯,偏偏每个字都咬的十分清楚穿透力强,从村头一直给唱到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