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边开工事了,许镜和宋渔坐上马车,去往县城。

这会儿农忙,卢旭也忙得脚不沾地,小厮来报许镜到访,他还以为许镜家稻子亩产量计算出来了,赶紧召见她。

卢旭见到她恢复女装愣了一下子,随后许镜将自己所求之事一说,卢旭喝茶的动作一顿,诧异看了好几眼她身边的宋渔。

“咳咳,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然苦主都不追究,本官自是不好说什么。”卢旭幽幽道。

许镜瞬间明了,她和宋渔的事儿,卢旭不会帮着宋家。

“至于你,”卢旭想说许镜岳母来着,想了想不妥,换了套说法,“至于宋小娘子母亲想和离,情不相得,若是与夫家协商好,本官倒是愿意帮你们解了这姻亲。”

“但姻亲是结两姓之好,这般急促来,也不怕宋小娘子母亲后续心生悔意。”

“这事,你倒是让本官难办呐。”

许镜和宋渔对视一眼,许镜沉吟拱手道:“倒是许镜不对,让卢大人难做,我回去再与娘协商一二,到时候还请大人对我们的事略过一二,就怕宋家举人找上大人您来疏通关系。”

实在不行,就拖上宋家一拖,只要人不回宋家,宋家拿她丈母娘也没办法。

卢旭抚着胡须笑道:“举人而已,还没正式踏上官场,我何须与他薄面,你且安心。”

听说这许镜又在将军和殿下跟前,又立下大功,他与将军心腹也熟识,这东阳县更是他的管辖下,虽说不是一点风吹草动都知晓,但与之上面相关的,他还是知晓一二。

“多谢大人体谅。”许镜笑吟吟道谢,随后说起她家今日开镰的事儿。

这话题一出,卢旭便感兴趣了,眼睛都亮了几分。

“若你说的是真的,本官可要去你家切实探访一二。”

“许镜荣幸之至。”

杂事都可往后推一推,有什么比来年政绩更重要的。

卢旭当即拍板,下午就跟着许镜去她家,还带着衙役、弓手一块去。

因着许镜家稻谷长得整齐好割,不用像以前那样因稻谷长得杂乱,需多次收割,且使用的是许镜找铁匠特意打造的大弯镰。

许家四五个汉子,半天时间就割了一亩半的地,可比之前快了两倍不止,割得还干净,顶多再捡拾一遍遗落在地里的稻穗。

卢旭和弓手、随从都是穿的便服过来,不想大张旗鼓,但许镜带着几个生人来村,还是不免引起村民们的注意。

村民们看其中卢旭气质不凡,以为是许镜客人,便对卢旭几人都较为客气。

许镜将人引至自家待客厅招待,又问了赵大郎上午收稻情况如何。

她没避开卢旭,让赵大郎直接说。

赵大郎喜滋滋道:“大娘子,我特意照您的吩咐量出一亩地来,让他们先割。”

“一边割稻一边脱粒,最后我亲自看着他们称重,一亩地收成的新稻谷就有七百六十斤,哪怕后续去除水汽,留下八成有余,也有六百来斤。”

“您都不知道,村长当时看到这个重量的时候,捏着稻谷的手都在抖。”

“什么?!竟然高出如此之多?”

卢旭刷得站起来身来,脸上满是惊愕,已然顾不得仪态。

这可是较之一般农人种出的三百多斤,高出近乎一倍啊。

“卢兄请先冷静,这只是一个估算值,且只是一亩地的情况,不能作为平均标准。”

“还请您先等上些时日,等到多收几亩稻田,再等真正稻谷去除水汽和瘪壳,到时才是真正的亩产。”

按照约定,许镜没称呼他为大人,只称他为卢兄。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卢旭也不恼,脸上露出笑来,扶了扶衣袖,恢复方才儒雅仪态坐下。

“让你见笑了,不说种出六百斤亩产,哪怕是只种出五百来斤,也是我大康国之幸事啊。”

本来他只得升一阶,若是这事儿能成,他连升三阶也不是不可能。

这几日许镜这边忙着稻谷一事,宋家那边也等着宋八方赴任的正式文书,两厢倒是风平浪静。

只有夹在中间的宋家三房格外难受,特别是宋老三,吃不好睡不好,想了几天,脸色都憔悴不少,又惹得宋老太一阵骂。

同时,齐家后宅,宋莲儿也不太好过,丈夫冷脸,婆婆说她给齐家惹了祸事。

“你们宋家的事,我本不该过问,那酿香坊的许氏,现今谁不知晓那是县太爷跟前红人,如今却和我齐家对上,我齐家虽不怕,生意上却是遭了损失。”

“你已嫁入我齐家,要晓得现今到底是谁家的人,少招惹些是非才是。”

“念你还在坐月子,我也不说多了,当谨言慎行。”

宋莲儿面色苍白,一副楚楚可怜,恭敬认真听训的模样,心里却是咬牙切齿,恨得紧。

生了儿子怎样,还不是得听训。

她倒是想去宋渔面前嘲笑宋渔一二,嫁了个女子,还没幸灾乐祸几日,就收到了婆婆和丈夫的警告,心里极为不甘又怨恨。

卢旭盯着弓手量了好几亩的地,中途又派亲信亲自看着,哪怕再忙,也会抽空溜达到大岳村来瞧瞧进度。

这边卢旭等着晾干后的真实数据,那边商行却是给许镜传来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许镜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愣了一下。

啥?她那个在羊城的亲爷,病重而亡了?

要许向南这个亲儿子去羊城,扶灵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