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娘家堂姐的仆妇,正经娘家人都算不上,真当自己代表齐家脸面来了?梅花镇地主齐家,不会这么没品吧。
和宋渔分开前,许镜低声和她嘀咕:“你那个堂姐,该不会是后宅话本子看多了,这般后宅手段都来。”
“真当咱们这地儿是富贵人家后院呢,怪恶心人的。”
宋渔听着她的打趣,也跟着笑,眉眼弯弯:“你阿,就爱贫嘴,说话一套一套的。”
快到午时,许二伯公做司仪一喊开宴,架得高高的蒸屉盖最上面一层被打开,里面的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整个许家新院越发热闹。
这里不比前世蓝星,乡下没有各种调味和复杂的手法技艺,各类菜品味道肯定比不上,但也是凉菜、炒菜、炖菜、蒸菜齐翻上阵。
甚至还有村民们一年都很少吃的鸡、鸭、鱼、炸丸子、梅菜扣肉一类大荤菜,量不多,却也能让村民一人夹个几筷子,吃得嘴上挂油。
村民们埋头苦吃,都没空说话,库库把饭菜肉往嘴里炫。
许镜路过齐家婆子那桌时,还看见她正伸长筷子抢肉呢,她旁边的胖丫鬟更是吃得嘴里鼓鼓囊囊,压根儿没心思给许家挑刺。
富贵人家的奴仆,表面体面些,实际上吃肉也就比庄户人家好些,能捡些主人家的剩菜剩饭吃,可又会有多少分量的剩菜剩饭,够这么多粗使的下人仆从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镜以为还能跟上梁日那般,剩些饭菜,让宋家和陆家打包些,回去吃。
但事实上她还是小看了村民们的胃口,这些人带的碗都是脑袋那么大个的大海碗,个个能吃很,幸好煮的饭足够多,十来样菜都让他们吃干净了。
有些桌连盘子里的汤汁儿都泡饭炫了。
许镜、宋渔、许奶三个走到哪儿,村民无不夸一声今儿席面备的饭菜好。
吃完宴席,村民们摸着饱饱的肚子,笑着和许镜打招呼离开。
“镜儿哥,你家要是办宴席,我还来,这吃得真是太好了。”
“你小子,怕不是想吃穷镜儿哥,这样的宴席是能常办的?”旁边的村民笑骂。
许镜笑道:“都来都来,承蒙诸位捧场,大家伙儿平日也是多有照顾我家。”
她这话说得客套,一些背地里说过她坏话的人,都兀自红了脸,还有之前眼红说酸话那拨,更是有种羞得无地自容的感觉。
许镜这次又留宋母几个吃晚食,宋母这次终于同意,因着宋父腿好了很多,能自己一瘸一拐走两步,自理不用操心。
除了宋母和宋船儿,其他宋家人都便回去。
本来许镜等着这宴席一摆完,自家便从旧院搬到新院子去,但因宋母和宋船儿今晚要留宿,许镜干脆趁着下午的时间,挪些旧院日常用的家伙事儿。
新院子的新家具,类似床和柜子什么的,都已通风散味儿,只需从旧院搬些铺盖卷儿过去,就能睡人。
旧院子看着小,实际上东西还真不少,许镜自家三人,加上陆家五六个人,还有宋母两母女一起帮忙,也废了不少时间。
许镜招呼陆母。
“婶子,今儿真是麻烦你们一家帮忙,连陆大哥豆腐都不卖了,来给我家干活,耽误你家活计,晚上定来我家吃。”
陆母笑:“我们家能有这门生意做,还不都靠你,你家缺人手,婶子能装睁眼瞎不成。”
“婶子也不跟你客气,你家伙食好,我带着一家老小,到你家吃大户去。”
许镜被她的话逗乐了,旁边的宋渔也跟着抿唇笑,宋母看着两家邻里相处融洽,实在是欣慰。
到了晚间,两家人一块吃了晚食,各自散场。
许镜和宋渔在今晚,正式入住新院。
许镜和宋渔两人住正房,许奶住东厢房,宋母两母女则住西厢房。
“都给娘和小船安排好了?”
许镜听见开门声,头也没抬地问。
她在梳理自己的小金库,这几天花销有些多,办宴席买各类酒肉蔬菜,花去有十六七两。
宋渔轻嗯一声,合上门,瞧见许镜盘坐在床铺上,床铺上开着一个匣子,匣子里装着不少铜钱,旁还散着一个半开合的红色册子。
许镜数着里面的铜钱,数好一百数用绳子穿好,直到一千文满算作一吊钱。
“这是收的礼金?有多少?”
许镜刚好窜好一吊钱,放到一边,抬眸看着她笑道:“估计有个七八吊的样子。”
宋渔坐到床边叹气:“之前娘还问我这次办宴席花得银钱是否多了些,说你人就是太实诚。”
“确定不是傻大方,不会过日子?”许镜挑挑眉笑问。
宋渔嗔了她一眼,主动和她一块数起铜钱来:“你还编排起我娘来了,我娘可没这般说。”
许镜唇角微翘,想了想道:“除了这些个礼金,还有大家伙送的鸡、鸭、和鸡蛋啥的,这阵子咱们家都不愁吃的。”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享受独属于夜里的宁静。
正房建得大些,隔成外间和里间,外间修的火炕床,里间则是放的普通木质床,若非冬日,许镜不爱睡火炕的,她前世是南方人,更爱睡木床一些。
如今深秋,天气冷了些,还不到睡火炕的时候,许镜和宋渔便睡的还是木质床,等彻底入冬了,她们便搬到火炕上去睡。
住进新院子,两人谁都没提分房的事儿。
哪怕许奶也知道宋渔已知晓许镜的女儿身,她们明面上仍是夫妻,分床睡,就该村里人说她们闹不和了。
许镜吹熄蜡烛,上床,宋渔已裹了薄棉被在里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