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季月舒看他太紧绷了,才催他去运动一下的。
就算是这样,他这一下午打球也是心神不宁的,时不时停下来看一眼场边的她和安安,为此连输了好几个球。
不过他对输赢也不在意,活动了一会儿舒展开筋骨后,就干脆的把球拍递给旁边的等着的助理,让他们自己慢慢玩,自己迈着长腿径直朝季月舒走了过去。
周末的天气很不错,他运动过后出了一身的汗,怕熏到季月舒,也不走的太近,站在旁边随手取了毛巾擦汗,同时低头专注的盯着她看。
发现她脸色红润,表情放松,他才松了口气,柔声问她,“月舒,现在感觉怎么样,累吗?”
季月舒被初夏的风吹的浑身暖洋洋的,看到他过来,动都懒得动,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安安,“怎么会累,我们都快睡着了。”
顺着她的目光,盛西庭这才注意到安安。
小小一团的孩子仰躺在摇椅上,睡得四脚朝天,圆滚滚的肚皮上盖了一小块绣着他名字的专属小毛毯,眉眼带着笑,不停砸吧着嘴角,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像一只小狗儿。”
盛西庭笑着点评了一句,惹来季月舒轻嗔的白眼,“胡说什么呢!”
她说完自己也忍不住低头去端详安安,末了笑着点点头,“是有点像。”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噗嗤的笑了起来,这次的动静没控制好,吵醒了安安,他迷迷瞪瞪的坐了起来,双手揉着眼睛,给自己搓出一双欧式大双,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傻乎乎的仰头朝盛西庭笑,含含糊糊的叫他,“臭爸爸...”
又转头看向季月舒,这次清醒多了,小奶音又脆又甜,“妈妈!”
浑然不知,他亲爱的爸爸妈妈刚刚还在说他睡得像小狗儿。
两个大人心虚的错开目光,季月舒抬手去拿果汁,盛西庭弯腰直接将安安抱了起来,故意用下巴去扎他,“爸爸哪里臭啦?嗯?安安你说清楚,爸爸哪里臭啦?”
尽管他的胡茬剃的干干静静,并不扎人,但安安还是配合的尖叫起来,“爸爸爸爸!爸爸不臭!爸爸是好爸爸!香爸爸!”
他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被盛西庭单手抱在怀里又亲又蹭,咯吱笑个不停,胡乱挣扎的四肢被盛西庭衬托又短又胖,像一团甜蜜的棉花糖。
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微笑。
不过很快盛老爷子就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赶过来了,安安看到他的身影,眼睛一亮,伸出小手朝他喊,“太爷爷救命!臭爸爸欺负我!”
大靠山来了,香爸爸就又变成臭爸爸了。
“干什么干什么!一身臭汗,还不赶紧去洗澡,在这里欺负我们宝贝安安做什么?”盛老爷子一把将安安接过去,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月舒也在,你也不怕熏着她?”
盛西庭摸了摸鼻子,很想狡辩一句自己站在下风口,但想了想,又懒得和这老头儿犟,干脆弯腰亲了季月舒的额头一口,小声说了句,“老婆等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转身就走,坚决不给盛老爷子再挑他刺的机会。
等他的白色背影消失在绿色草坪的尽头,盛老爷子才抱着安安慢慢坐了下来,两个人不算熟悉,即便有安安在,气氛也避免不了的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后,对上季月舒有些不自在的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问她,“月舒,我一直忘了问你。”
“你和西庭这个臭小子在一起,觉得幸福吗?”
季月舒愣住了,她慢慢坐直身体,柔声问他,“爷爷,您...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盛老爷子低头沉默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西庭他过去...确实做过很多混账的事,我担心你...”
他歉然的看了季月舒一眼,“我觉得你们年轻女孩子,可能都会更喜欢言熙那样的男生一点。”
“绅士,温柔,体贴。”
“不像西庭,稀里糊涂的,搞得头破血流。”
突然在这个时候听到熟悉的名字,季月舒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恍惚。
吹着初夏熏然的风,她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经在伦敦的阴雨中等着送她回家的那个少年。
是很遥远的故事了。
她摇了摇头,认真的斟酌过后,慢慢的组织起语言,“言熙是个很好的人,如果没有遇见盛西庭,我们或许也会幸福。”
“但,命运没有如果。”
“爱情里的先来后到也很重要。”
“在遇见他之前,我和盛西庭就已经相爱了。”
听见她这么说,盛老爷子像是放下一桩心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怀里认真听大人讲话的安安,眉眼舒展的笑了起来,不停的点头,“好,好,好。”
“月舒,你很好。”
“能遇见你,是西庭那个臭小子的福气!”
“他比他爸爸幸运...”
最后这句他的语气很轻,季月舒没听清,礼貌的追问了一句,“您说什么?”
“他在夸我幸运呢,”身后一双结实的小臂环住她的肩膀,季月舒一转头,就落进一个清爽的怀抱里,“老婆,这老头子年龄大了,净说废话,你别理他。”
说着还吊儿郎当的朝她挑了挑眉,一如少年时候般意气风发。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盛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但唇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自从盛西庭从阿姆斯特丹回国,身上就在发生着某种变化,对他的态度明显亲昵了许多,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并且十分受用,爷孙俩的关系在无形中更近了一步。
渐渐的像真正的家人了。
更不用说还有安安在其中做润滑剂。
看见爸爸和太爷爷似乎有针锋相对的迹象,安安蹭的一下从盛老爷子怀里坐了起来,忙不迭的从旁边茶几上端了一杯普洱茶,递到他面前,朝他笑出一口小白牙,“太爷爷!喝茶!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