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完,戚白商抬眸看向老里正:“多亏您有所预料,将兄长救回,如今他虽伤势略重,几日内难以下地,但?诊治之后,必性命无?忧。”
话落,老里正长气一松,身子都晃了晃。
许忍冬连忙将人扶住。
老里正按着?心口,红着?眼道:“那就好,那就好啊……若是?恩人真?为他们?那莽撞至极的一番话丢了性命,那我?等,便是?尽赔了命也再换不来这样一位为百姓言、痛百姓所痛的清正之臣啊……”
“……”
见老里正松懈下来后,气虚脉弱,戚白商忙叫连翘扶老人家到另一间屋里暂休心神了。
戚白商在明间打开药箱,拎着?方才?一边诊脉一边写就的患症与对应处方,在药箱里一一比对寻药。
许忍冬迟疑低声:“戚大人当真?无?恙了?”
“怎么?,不放心我?的医术么?。”
确定了戚世隐下落安危,戚白商心情都轻快了太多,像卸下数日来的沉担,带上了几分玩笑捉弄。
她抬眸看他:“看来那夜在骊山搭救,是?当真?叫你觉着?我?是?个无?德庸医了?”
许忍冬顿时红了脸:“不是?……”
“不过,兄长外伤实在有些重,近些日子都无?法行?走。山中?路难行?,短时间内,又不易搬挪有折疡之伤的病人。”
戚白商轻叹,手中?碾药轮的速度都慢了些。
“何况,如今蕲州乃至兆南,怕是?四处都在查兄长下落。即便能带他离开,归京路上,也必是?杀机重重。”
许忍冬回过神:“姑娘不必忧心,可以在村中?多留几日。待戚大人醒来后,再做打算。”
戚白商柳眉轻蹙:“只?能这样了。”
她转向许忍冬,“接下来叨扰几日,还?是?要谢过你。”
许忍冬正色摇头:“归根结底,戚大人本便是?为我?蕲州案才?卷入此间,如今更是?与我?祖父被薛宏忠等奸人所害、冤死狱中?的案子,而受杀身之祸,我?当然不能置身其外。”
“你也要查明你祖父之案,是?吗?”戚白商道,“哪怕去京中?作证,就要面对安家这等庞然大物,如蚍蜉撼树?”
少年还?有几分青涩的面庞上,露出发狠的坚毅:“九死不悔。”
“好。”
戚白商感同身受般,低下眸去,捏紧了碾药铜轮
“安家之谋必败、无?辜者枉死之案必翻,如此方能昭仁理、正人心。”
“我?与兄长,亦是?九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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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处置戚世隐身上的伤与病,戚白商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一日一夜,总算将他的高热退了,连带着?外伤内淤也镇定下来。
翌日傍晚时分。
趁着?煮药暇隙,戚白商不知何时,靠在院内西角那座暂充作药房厨房的小耳房中?的梁柱旁,睡了过去。
直到手中?给药炉扇风的扇子掉落地面,戚白商一惊,睁眼。
便看到少年的手伸到她裙边。
他手腕下是?落地的扇子。
“嗯?”戚白商太累了,困意朦胧地轻出了声。
“!”
对上她眼眸,跳开的少年惊慌得像个受惊的鸟儿,“我?我?我?不是?要做什么?我?是?想接住扇子!没?接住!!”
眼见少年的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戚白商不由?莞尔:“我?没?说你不是?。”
她捡起扇子,从靠着?的梁柱旁直起身。
检查过药炉里的药况,戚白商才?放下蒲扇,侧身瞥了眼不太挡得尽院里风月的窗牖。
“天黑得越来越快了。”
戚白商起身,走到许忍冬身旁,去看他放下的背篓中?的东西。
许忍冬回过神,忙将背篓提起,同时把里面的一张白净宣纸小心翼翼抽出来:“我?照着?你画给我?的药草模样,摘了许多,你看,是?不是?你要的。”
戚白商低头拿起一颗药草,是?她要的八棱麻,连根处的土都摘得干净,露出细白的根系来。
她不由?地眼角轻弯下去:“你若有意,等此间事了,随我?到医馆做个学徒可好?”
“…!”
少年蓦地抬头,眼眸灼灼地亮,亮得过烛火星光。
他虽不知顾忌什么?而未答,可那答案,又早已经写在少年人的眼睛里了。
“没?关系,你可以回京之后再作考虑。”
戚白商说着?,将药草倾倒在扫干净的地面上。
“这些我?来处置,你今日一日在山中?,应累坏了,早些去休息吧。”
“我?不累!”许忍冬立刻摇头,“我?很小就被祖父祖母送去少林寺了,做过很多活,身体?也很好,不会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