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来看您了。”

他用的依旧是往日的尊称,手上的动作却无一点尊重,毫不留情地一把扯掉他身上的被子,江晚朝发出一声哀嚎,狼狈地倒在榻上。

君九翎伸手一摸,触手的身躯上横亘着几块硬邦邦的骨头,几乎摸不到什么肉。

君九翎贴近了,还能听到他嘴里喃喃的求救声,一边哀求着让人不要打他,哀告里杂糅了哭腔,听得君九翎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了一把。

酸涩涨痛。

君九翎看了眼老仆,老仆擦着头上的冷汗:“这、这是……”

君九翎叹了口气。

“刘叔,我知道你恨他,只是,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赐下来的人。”

刘叔心知真相暴露,索性也不瞒了,他咬住牙关,怒道:“将军能有今日的地位,有多不容易,唯有我知晓。”

他愤怒地瞪着江晚朝:“这个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嚣张跋扈,强抢民女,恶贯满盈,给您提鞋都不配,皇上却将他丢给您,他搏了贤良的名声,顺手收回了您大部分的军权,我实在替您不值!”

“大人猜的不错,我是让人饿着他,隔几天便揍一顿,可我都是为了您好啊!”

君九翎目露失望:“刘叔,你这回做得太过了。”

“你知不知道摄政王?贤明谦逊,天下人谁不念着他的好。勤勤恳恳了半辈子,如今还不是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若是我至今不懂得放权,下一个抄家入狱的,就该是我了。”

“实话告诉你,这个人,是我亲口跟皇帝要的。为的就是把权力交出去,让皇帝放松对我的警惕,你这样虐待他,让皇帝知道了,岂不是更有把柄治我的罪?”

刘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张口无言:“怎么……怎么会是这样,那我这回岂非害惨了您?”

“没事,皇帝忙着和他的细作皇后谈情说爱,暂时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动向。”

刘叔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君九翎将视线投向软榻上的江晚朝,他未着寸缕,黯淡无光的环境里,也能看出这具身体遭受过怎样的凌虐。

冷白的肌肤上遍布的伤痕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刘叔的人下手有多狠。

就连君九翎走到他身边,江晚朝也不敢抬头,努力把自己隐藏到黑暗里,跟个自欺欺人的鸵鸟似的。

君九翎抱起这具饱受蹂躏暴虐的躯体,江晚朝僵硬了一下,立马把脑袋埋到他的胸前。

君九翎对他突兀的依赖并不抵触,反倒慢慢摸了摸他的脑袋。

走出门外时,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江晚朝眯起眼睛,眼前忽然覆上一双温暖宽大的大手,君九翎蒙住他的眼睛,轻声道:“别看。”

君九翎没有正妻,后院也没有侍妾通房,十分冷清。他索性将江晚朝安置到前院,和自己办公的地方仅一墙之隔。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片困住自己的黑暗,江晚朝对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格外谨慎恐惧,君九翎没有让人请太医,找出药箱,亲自给他上药。

私心里,他是不愿意外人看到江晚朝的身体的。

江晚朝乖乖趴在床榻上,双手置于头顶,浑身一丝不挂,被君九翎摆成一个不大正经的羞耻姿势。

双//臀/大张,股缝还露着风。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看到了,兴许会以为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江晚朝死死咬住牙,咽下耻辱的呻//吟,君九翎的手指游走过每一寸火辣辣的肌肤,痛感过于深刻,几如剜心一般。

他本就是受不住痛的人,君九翎武将出身,手劲不是一般的大,对他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按一涂,疼得他抽噎。

君九翎喉结滚动。

保持着这种姿势,还委屈巴巴地哭……

君九翎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才把内心躁动的欲/火压制下去。

江晚朝没有丝毫危险感,君九翎涂完了药,丢给他一件衣服,江晚朝连忙穿上,遮住所有果露的地方。

君九翎注视着他的脸颊。

虽说饿了这么些天,倒也没有面黄肌瘦,皮肤冷白温润,眼尾还红着,眼底闪烁着细碎的水光。

倒是更好欺负了些。

江晚朝怯生生开口:“你……”

君九翎挑眉。

江晚朝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总有种说不出的惧怕感。从他还是祁王的时候,他就极怕和君九翎单独相处,后来被君九翎掳走玷污,再到后来成了阶下囚,君九翎给他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如今这个男人掌控着他的身家性命。万一惹怒了他,触到了他的逆鳞,他立刻就会像蚂蚁一样被碾死。

想到这里,江晚朝的口气立马变了。

“将军。”

君九翎坐到他身边,江晚朝神经反射似的想躲开,君九翎面色不虞,他吓得又挪过来。

君九翎抓住他的双手。

江晚朝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双手斑驳的伤痕提醒着他那场惨痛的噩梦,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江晚朝出狱那日,君九翎亲自动手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他疼得晕过去好几回,看着他的惨状,君九翎面容冷淡,没有一丝动容。

“这些都是殿下昔日所做罪孽的报应。”

彻底晕死之前,他只记得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