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默默在心里想,我不嫖不赌不涉黄不贩毒,现在怎么就不像老实人了,年轻的时候确实是混混,但也不至于换个发型都得被以貌取人吧。

不过当时是在大冬天,沈钦想头发长点也好,保暖,就这么试着把头发留长了一段时间,后来有几个邻居开玩笑说问阿钦的店怎么换老板了,都夸他帅,比之前的寸头好看多了。

自此,沈钦再也没剃过寸头了。

他只不过随口说说,谁知道陆昼当了真,还给他道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沈钦无奈道,“你怎么还当真啊,我说什么话你都信,一敲诈一个准儿。”

陆昼不写字了,抿着嘴直笑。沈钦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本想追问,却被进门的顾客扰乱了思绪。

是一个女生,年龄约摸二十,很年轻,看穿着打扮和气质,并不像社畜。她站在门口犹豫地没有挪步,像是在思考是自己来错地方了或者哪位是老板之类的问题。

“是来修手机的吗?”沈钦立马起身招呼客人,陆昼则安安静静地坐回位置,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观察。

女生这才走进去,把手机递给沈钦,“对,不小心摔碎了屏,修的话大约多少钱?”

沈钦凝视着惨不忍睹的手机,报了一个价格。

女生点点头,“那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很着急吗?”

“有点。”

“那最晚后天十二点,有其他备用手机吗?没有的话可以从店里拿一个临时用两天。”

“有之前的旧手机。”

沈钦想点头,忽然想起自己还在染发的半道上,便只好作罢,“卡已经拔出来了吧?”

“全拔出来了,已经插到旧手机里了。”

“好,那我记下您的电话号码,如果提前修好就跟您打电话,到时候可以直接来取。”沈钦正想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扭头就看见陆昼已经拿好笔准备记电话号码了。

女生见状就直接跟陆昼报了一串数字,等陆昼写好后,沈钦害怕女生多想便开口解释了下,“不好意思,他不会说话,您多见谅。”

“啊,没事没事。”

女生走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沈钦上楼清洗头发,陆昼乖乖坐在下面帮他看店。没一会儿,沈钦拎着条毛巾就下来了,陆昼凑到他身边抢过毛巾。

沈钦以为他要给自己擦头发,谁知道陆昼拿起桌子上已经塞进插座的吹风机,将开关打开,耐心帮他吹干头发。

沈钦对吹风机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那种样貌老式并且有点笨重的款式,更何况他自认为头发这么短,压根用不上吹风机,因此也就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而陆昼买的吹风机不仅轻巧,还很好用,风力也不弱。沈钦感受着被陆昼抚摸头发认真对待的情感,心里像是死气沉沉的池塘不经意间泛起了几处涟漪,除了小时候被妈妈按着吹头发以及理发店里的经历,并没人会关注他的头发。

前者是因为亲情,后者是因为金钱,而陆昼呢,这个特意为他买吹风机的哑巴,是因为喜欢他。

他明明欺负过陆昼,可陆昼却说喜欢。可他沈钦能算什么好东西。霸凌同学,辍学,甚至差点干上能被关进监狱的勾当。

仅仅就因为救过一次就能喜欢,想跟他恋爱,还想对他好,但为什么陆昼会选择在不久前囚禁他?

沈钦乖顺地任陆昼的手指摆弄头发,自己却垂下眼睫毛,安静地思考起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陆昼一定有事情瞒着他。

俊小伙子

可陆昼说他五年前才跟踪自己,在开店前沈钦歇了两个月,一心琢磨干什么生意比较稳当。

沈钦纳闷,自己这五年也没干什么事情,就开着这家小店,安安生生地当合法公民,陆昼能知道什么?又有什么事情必须要瞒着自己并且不惜用囚禁的手段来完成?

他皱眉思索着,眼前闪过两根摇晃的手指,随后整片手掌贴近了捂住他的眼睛。

头发吹好了。

回过神来的沈钦掰开他的手掌,不满地嘟囔,“怎么还搞这种幼稚的把戏。”

陆昼收好吹风机,然后绕到他身前盈盈一笑,眼神轻柔得好似温水,里面盛满了显而易见的爱意。

沈钦吃软不吃硬,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住,只好道:“我要修手机了。”

陆昼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女生取走手机好几天了,陆昼还天天来沈钦的店里。他往往白天往店里一坐,摸鱼式工作,沈钦的客人一来他还要搭把手。

现在闹得周遭的邻居都知道沈钦店里有个小帅哥,霞姐更是光明正大地来打听。

“阿钦,你店里最近新招的小帅哥挺俊的!年纪多大了?”

沈钦连忙解释,“姐,我哪有钱招人啊,那就我一朋友!”

霞姐狐疑道:“你哪儿来的正经朋友?”

“高中同学。哝,你看,你上次问的这头发都是他给我染回来的。”沈钦扯着自己的头发,不解道,“我怎么不能有几个正经朋友了?”

“呦,这染得还挺好的。”霞姐笑呵呵地回击他,“不是你自己说的,身边都是狐朋狗友?”

沈钦故作认真地思考,“我好像是说过。”

“你那小帅哥朋友当理发师,天天往你店里跑?是不是开理发店的?”

这对话的苗头不太对,沈钦心里有了猜测,“哎呀,姐,他不开理发店,也不是理发师,您甭问他干啥的、家里几口人了!他不会说话,家里也不指望他能挣钱,您给他介绍姑娘,那姑娘肯定不乐意跟他聊呀,您就别打听他了。”

“那可惜了,挺俊一小伙子,不过你这么油嘴滑舌,他怎么就不会说话了?跟你混,情商也低不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