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只是嫂子,虽说长嫂如母,但上头还有个祖母在,这小姑子的婚事自然得祖母说了算,她最多跑跑腿,出出力。

没想到,余佑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嫂嫂,我没有意中人。”

“那你担心什么?”如此一来,姜隐当真看不明白了。

她记得十安的小说虽还未写到余佑瑶的结局,但大纲里曾提过一罪,因侯府败落,余佑瑶也从贵女跌落尘埃,最终被人弄去做了小妾,活活被虐打至死。

所幸,眼下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及时“幡然醒悟”,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嫂嫂,我说了你别笑话我。”余佑瑶站定,回握着她的手,似乎从她身上稍稍得了些勇气,“我不想成亲,不想嫁个夫婿跟芸姐姐的那样,一天到晚只知摊手跟她要银子。”

“也不想嫁一个又纳小妾又养通房的夫婿,那样我还得为了做个体面的当家主母,花钱帮他养小妾,凭什么啊。”

姜隐不禁愣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如此古板的余家,竟养出了这么个思想前卫的姑娘,她都能接受余佑安有小妾,还帮着他打理家事,反而是余佑瑶这个古人,竟接受不了。

但再细想想,余佑安的妾室有跟没有一个样,除了她嫁过的新婚夜,他去了林氏那里,之后就没再听说他踏足过林氏的院子一步。

以前的妻子也都成了黄土,也没见得他有多挂怀,这么算来,余佑安心里也没多少女人。

不过,余佑瑶有这样的心思,想找个夫婿难喽。

“你既有这些想法,为什么不同祖母说呢,就凭你自个儿在这里苦恼有什么用。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现在不说,待日后订了婚,你难不成还想落跑不成。”

姜隐拉着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苦口婆心地说着。

余佑瑶的婚事,她定逃不了东奔西跑的命运,先将条件罗列出来,与崔太夫人挑明,以后她办事的时候才方便。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陪你去同祖母说,祖母要打要骂,也有我陪着。”姜隐不由分说,拖着她进了松鹤堂。

屋内,崔太夫人正逗着宣哥儿,看到两人进来,笑了笑:“回来了,方才我话还没说完呢,就跑了。”

姜隐挑眉,明白方才余佑瑶就是从崔太夫人这里离开,站在湖边生闷气的。

她冲余佑瑶使了个眼色,而后上前走到太夫人身边:“祖母,我方才听四妹妹说了,这不是您突然跟她说要议亲,将她吓着了。”

“这有什么好吓着的,她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别家的姑娘怕是孩子都生了。”崔太夫人说着,又拉过她的手,“你来得正好,也帮我劝劝她。”

姜隐侧头又看了眼余佑瑶,见她还是皱眉抿唇,只能无奈叹气。

“祖母也别急,这郎婿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咱们得擦亮了眼,慢慢来。”说着,她径直在崔太夫人身侧坐了下来。

“您是不知道,余佑芸的夫婿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没银子了就跟余佑芸伸手。还有我那个妹夫,本以为是千挑万选的好夫郎呢,结果呢,”

姜隐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逛青楼喝花酒,听说还打女人,这都是些还没什么官职身份的。所以不管高嫁低嫁,咱们都得替四妹妹瞧准了。”

崔太夫人一听这话,也心生迟疑。

她自然知道这夫婿若挑得不好,便是一辈子的苦,但人心隔肚皮,便是日日睡一头的枕边人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思,更何况只是相看几回就要定下终身的,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秉性。

“嗯,你说的也在理。”崔太夫人点点头,“那不如这样,你明日带她去胡夫人府上时,想法子先看看张侍郎家的小儿子,听说那是个好孩子。”

第83章 夫妻浓情

到底是不是好孩子,终究要亲眼看过才算。

不过,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姜隐更信从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看出此人的品性,所以人啊,还是得多相处才能了解。

去了趟松鹤堂,就揽了这么桩差事。

姜隐也上心,回到自个儿的院子后,便让人开了私库开始挑选首饰。

她特意挑了一对赤金累丝红宝石步摇,赤金环珠玲珑镯以及赤金红宝石石榴花耳坠,让芳云送到余佑瑶那里,让她明日穿戴。

她又为自己挑了身素雅的衣裙,同样端庄的首饰。她虽年纪不大,但毕竟嫁了人,得有当家主母的庄重样才行。

余佑安一直忙到傍晚才回来,陪她一同吃晚饭。

“对了,那人查得怎样。”

姜隐憋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忙完差事回来,只扒了一口饭,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人叫王虎,住在城东临近城南的青衣巷,与母亲同住。”余佑安夹了菜放入她的碗中,一边说着,“何林派人盯了一天,他自昨夜回家后,连只苍蝇都没进出过。”

“我寻思着,他应该也是怕自己被人跟踪,所以想先躲两日,再去寻他的主子。”

姜隐点点头,觉得这个分析十分有道理。

王虎或许不聪明,但帮他设这个局的人定然不傻,肯定事先提醒过他。

反正有了探查的方向,她也就没觉得那么急切了。

“还有,昨天我从姜府查出了一个叫惜竹的丫鬟,她是在姜府的内应。”余佑安想到姜家的事,一并与她说了。

“惜竹?”姜隐挑眉,十分惊讶的模样,喃喃道,“她跟在柳氏身边已有七八年了,当年是被她母亲亲自卖进姜府的,五两银子卖断了她一辈子。”

“惜竹跟在柳氏身边多年,柳氏最信任的丫鬟里,除了晴儿,就算惜竹最受宠,怎么会是她。”姜隐似喃喃自语,又问,“那她说了什么,此事可与柳氏有关?”

余佑安见她放下了筷子,又取了汤匙,替她舀了碗汤,

“初时不肯招,一动了刑就什么都说了,此事柳氏应该不知情,却也是柳氏做的孽。惜竹虽卖身进了姜府,偏生有个从小与她定过亲的表哥,到如今还等着她。”

“后来她攒了些银子,便同柳氏说想赎身,但柳氏不肯。”余佑安挑了挑眉,勾着唇角讥笑一声,“惜竹便又说,那允她与表兄成亲,她仍在柳氏身边服侍。”

姜隐歪头看着他,冷笑着:“那定然是柳氏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