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蓄力后撑着余佑安的胸口站直了身子,慢慢走向男子。
男子的脸上有血,不知是也被咬伤了,还是其他处地沾上了,姜隐有些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他身形矮小,瘦弱,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这样的人,她怎么看都不相信他能想出那样的法子,绑走宣哥儿。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哼。”男子冷哼了一声,撇开了头。
余佑安冷冷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现在不说,本侯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说罢,他冲着何林使了个眼色,何林会意,拽着男子往门外而去。
姜隐转身,此时才发现门外尽数是火把,那都是侯府的人,而其中一人手中抱着的正是消失了数个时辰的宣哥儿。
“宣哥儿。”她惊呼一声,提着裙裾跑了出去,看着宣哥儿呼吸绵长,沉沉睡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府。”余佑安自身后拥着她,扶着她的肩往一旁的马车带。
马车内,她抱着宣哥儿,依偎在余佑安的怀里,只觉得脑袋还是嗡嗡的,忍不住问他:“你是怎么找到宣哥儿的。”
第79章 表字十安
铜雀灯挂在车壁上随之摇曳,余佑安的指源码穿过怀中人散乱的鬓发,替她捋顺。
“他们将你的纸条送来时,我便带了人往这里赶。望月楼以前是个酒楼,老板当时雄心勃勃,誓要打造出另一个樊楼,却没想到生意还没旺起来,他先进了牢狱。”
她抱着宣哥儿,他揽着她的腰肢,往软枕上靠了靠,缓缓说着。
“他的妻女为了救他,变卖了家里所有的家产,钱都花了,到最后才发现,他竟是为了个青楼女子得罪了慎王,他妻子便带着孩子回了老家,丢他一个自生自灭。”
马车轮子碾过石子,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却没有传进车厢内影响二人。
“望月楼无人敢接手,就荒了下来,我也怕他们设下埋伏,所以快到望月楼时,便让众人四散,隐秘行踪,在附近偷偷搜寻宣哥儿的下落,我则先行自后院潜进了望月楼。”
他的手有规律地拍打着她的肩头,惹得她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强撑着精神,听他说着。
“我摸到前院时,听到你与那人打听宣哥儿的下落,推断宣哥儿应该就在附近,让何林着人搜寻周边的几户人家,只有斜对角的茶叶铺黑灯瞎火的,很奇怪。”
姜隐有些犯困,初听到这话时,还在寻思没有点灯有什么奇怪的。
但后来一细想,才察觉不对。
望月楼周边都是铺面,便是此时关门闭户,也正是吃饭的时候,怎么可能屋内不燃烛火,除非无人在家。
只是此时又不是什么年节,哪会有人放着生意不做,出去走亲戚的。
“何林潜进去后发现了被绑在柴房内的屋主人,得知不久前有两人带着一个孩子闯入他的店中,拿刀逼着他关了铺子,随后将他绑在了柴房。”
“何林带人制服了两人,果然寻到了宣哥儿。”说着,他突然笑了,“我们急得半死,他倒好,睡得昏天暗地的,不过你放心,我瞧过了,他没事,就只是睡着了。”
“嗯。”她应了一声,这倒与她想的大差不差。也亏得余佑安机警,没有带人直接冲到望月楼来,而是兵分两路,一路悄悄找寻宣哥儿,他则潜入望月楼来护着她。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觉得暖暖的,白日里听到自己非柳氏亲生时还有些伤怀,而此时依偎在这个男人怀中,她的伤感已荡然无存。
“从方才那人的话来看,此人是冲着咱们侯府来的。”她在他胸口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蹭着他衣襟上的云纹,想了想说着。
余佑安觉得心头一暖,不由将她搂紧了几分。
她没有说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说了咱们侯府四个字,可见是将自己也视作了侯府一员。
“阿隐,你怕吗?”他叹了口气,问道。
虽然她认同了自己的身份,他很高兴,可是一想到这样她就要随自己面对不知有多少的风险,他又于心不忍。
他想牢牢拉着她,将她囚在自己身边日夜相伴,但又怕她被自己连累遇险,想将她送得远远的,这两个念头不停地拉扯着他,让他难以决断。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紧紧攥在手里,“余佑安,他们都放弃了我,你不能再抛下我,要不然……”
哽着声,她说不下去了。
他的手挪过来覆在她手背上,紧紧握着,掌心的温暖慢慢爬上她的手背。
他一边轻吻着她的脸颊,一边在她耳侧低语:“阿隐,叫我表字,十安。”
姜隐一听到十字这个表字时,愣了愣。
好巧,他的表字竟是她那个缺德作者的笔名。为何说他缺德,因为他气她老是催稿,所以把她的名字写进了自己的小说,成了个恶毒女配。
幸亏她这个正主穿进来了,这不,改了自己和余佑安的命运。
“十安。”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感受到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问道,“你为何会取这个表字。”
马车拐弯,姜隐的身子忍不住往一侧倾倒,余佑安收紧双臂,抱着她坐正。
“我年少时,曾有人同我说,他遇见我是十遇九不安,所以我便取了十安为表字,希望我们每回相遇都平安如意的。”
姜隐忍不住猜测他口中的那个人是何身份,想问却又觉得眼下未必是好时候。
正想着,外头有人轻叩了两下车厢壁,随即传来何林的声音:“侯爷,人跑了,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人跑了。”姜隐一惊就要坐直身子,却被余佑安又拉了回来。
“嗯,知道了。”
姜隐疑惑地扭头看向他,他却只是安抚地一笑:“回去细说。”
然待回到侯府,二人一时间也寻不到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