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向三人行了一礼,继续随着内侍往前走。
她到如今也想不明白这三人的关系,今日是她第二回见这三人同时出现。可瞧赵盛与萧自闲相处时的言行举止,两人不像是一路的。
赵煜与赵盛瞧着也不和睦,怕是背地里不知斗得怎么惨烈。
至于赵煜和萧自闲,就不知这二人当真是关系一般,还或都是他们装出来迷惑世人的。
这三人的关系让她理不清,这头已到了太后的殿宇。
姜隐垂首,跟着宫女踏过半膝高的门槛,快迈莲步行走在明晃晃的大殿内。
行至大殿正中,有人咳嗽了一声,她立刻停步,提着裙角跪下:“臣妇姜氏见过太后、皇后,愿太后、皇后身体康健。”
进宫前,崔太夫人还临时教授了她一些宫中礼仪,同时还将她总结的经验传授给了她,总结出来就只有一句话:只要将话说得漂亮,说什么都无妨。
“这位便是安国夫人啊,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姜隐闻声徐徐抬头,看到大殿正中上首端坐着一位老妇人,满头银丝,珠翠绕头,正是太后。
在太后右手下方,坐着一位妇人,锦衣华服,凤冠高戴,正是皇后。
“好,安国夫人不止聪慧,这样貌在京都也算是拔尖的,还是余侯好福气啊。”太后说着,一面抬手让她起身。
姜隐先拜谢,方才起身。
“说起这桩姻缘,妾身免不得要居首功,当时陛下忧心余侯的婚事,说要在京都贵女中挑相称的,为他们赐婚。只是贵女无数,陛下都挑花了眼。”
皇后说着,以帕掩唇笑笑,看着姜隐接着道:“是妾身听说姜家有嫡女,貌美德佳,才向陛下举荐了姜家女,方促成了这桩好姻缘。”
姜隐闻言,装出羞涩状,微微垂下头。
皇后这话说得简单,但听说二字却引人遐想。
她是听何人提及姜家之女的?那人又是如何说的?姜海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谁会想到他的女儿。
她那时候还以为是余佑安克妻之名在外,无人敢嫁,陛下才将主意打到了小门小户的姜家。
而今听皇后这话的意思,只怕这桩婚事果然是另有隐情,待回去可得与余佑安好好商议商议。
“娘娘,不好了。”从殿外跑进来一人,嚷了一句又止了话,只是快步跑到姜隐身侧驻步,冲着上首的两人行礼。
“何事慌张,太后和安国夫人在此,不得失礼。”皇后呵斥了一句。
姜隐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扫了身旁之人一眼。看来这宫女应该是皇后的人,这时候突然闯进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但只要事不关她和余佑安,就无大碍。
宫女看了看姜隐,又看向皇后,满脸急色,欲言又止。
“行了,有什么事直说吧。”太后见不得她吞吞吐吐的模样,摆了摆手说道。
宫女一屈膝:“回太后、皇后,兴安侯私会颖嫔被撞了个正着,如今人已被拿下。”
第56章 舌战
姜隐耳畔嗡鸣,指尖深陷入掌心,恍惚以为自己是听岔了。
兴安侯?是指余佑安吗?陛下应该只封了一个兴安侯吧。
“什么?”皇后惊呼一声,而后看向姜隐。
姜隐心中最后一丝寄期也破灭了,她们口中的兴安侯确是余佑安无疑了。
只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颖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自然不信余佑安会闹出私会妃嫔这种事,哪怕他掩饰得再好,真的对颖嫔有爱慕之心,也不必挑今日这种人多眼杂的时刻与人私会。
“太后,皇后,此事怕是有误会,侯爷身居高位,何必冒这天大的风险,拿自己的前程作赌,请太后、皇后明鉴。”
虽不知事情详情,但她与余佑安是同一条船上的,先帮着他求情,才更显得他们夫妻情深,也才有机会让她见他一面,问清事情的由来。
“余侯的性子像他父亲,确实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太后像是喃喃自语,而后看向皇后,“此事涉及后宫,咱们也去听听吧。”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虽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姜隐察觉,她觉得此事怕是皇后做的手脚。
她不知颖嫔是否受宠,兴许这是皇后借着余佑安打压妃嫔呢。
姜隐一路小跑着跟在太后她们的轿辇后,穿行在如迷宫一般的后宫内,随着动静越来越大,也终于到了事发之地。
此时殿内闹哄哄的,陛下皱眉沉着脸坐在上首,下方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余佑安昂首站于她身侧,两边则是今日赴宴的百官。
随着内侍的唱和,太后一行人入了内。
“母后,您怎么提前过来了,儿子正处置那龌龊之事,怕您听了污耳。”陛下上前来迎太后,搀扶着她往上首走去。
姜隐无声地站到了余佑安身侧,悄悄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他触到一片温意,转头看来,眼中满是歉意与安定,还压着声同她解释:“我与她并无干系,这是陷阱。”
她无言点头,用力握住他的手。
太后和陛下已入座,看着下方还在哭泣的女子,太后厌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哭哭啼啼地做什么。”说罢,又看了看众人,皱眉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众人遇见这等事,个个都想听上一耳,于是磨磨蹭蹭地往外走。末了,慎王、瑾王和萧自闲都留了下来,还有一位林相林章平。
“你,将方才的事再说一遍。”陛下按着额角,呵着内侍让他再说一遍经过。
“奴才方才经过安德殿外的花园,发现假山旁立着两人,当时余侯的袍子被撕开半幅,颖嫔娘娘的披帛缠在余侯的肩头。奴才惊吓之下出了声,侍卫才过来的。”
姜隐听罢,垂眼看了看余佑安的袍子,果然发现一角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