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穷人家,就会将女儿嫁入商户,默认了聘礼可以狮子大开口,且父母还会贪墨下一些,更没有所有添嫁妆一说了。
所以,姜海夫妻就是想通过姜悦吸血,养肥自己的钱袋子。
“你别急,这事儿还没定下呢,我也是才听到风声,便去打听了一下,哦,那商户就是樊楼老板的弟弟,家中是不愁吃穿,只是他的儿女年纪要比你三妹妹还大。”
姜隐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姜海和柳氏再不做人,也不至于将姜悦推到这种火坑去吧。
她要不要管?如今自己有了孩子,确实精力不济,而且,她曾与姜悦说过,有事可以来寻她相助,既然她没找上门来,兴许自己有能力解决。
毕竟,她可是靠自己设计了姜雪。
胡氏只稍坐了坐,便婉拒了姜隐的留饭回去了。
姜隐看着日头,再看看干净的院子,忍不住偷偷迈步出了屋子。
只是将将出了屋门,便看到余佑安大步流星地从院门口进来,将她逮了个当场。
“你怎么出来了?”余佑安跑到她跟前,伸手扶住她往屋里头带。
姜隐频频看向外头:“眼下日头好,你让我走走,我都躺累了。”
余佑安犹豫了一下,调过头来,同时冲着院子里的几个下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见他这小心谨慎的模样,她立刻猜到他有要事与自己说:“是有什么事吗?”
第138章 舅父
余佑安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台阶,在院子里慢慢踱步。
“慎王的人出现在了岂州,早前萧自楠夫妇就住在那里。”他沉着脸说道。
他本不想将此事告诉她,怕她伤神,只是若慎王的人在岂州真的查到些什么,难免会涉及侯府,还需事先提防,那就避不开她。
而这话听在姜隐耳中犹如平地惊雷,下意识地停下了步子,转头看向他:“你是说,慎王的人知道了萧自楠夫妻的下落?”
余佑安点头,随即又立刻说道:“不过你放心,他们半年前便离开了。”
姜隐提起的心这才放下,继续往前踱步:“不过慎王的人既然去到了岂州,只怕是从何人那里听到了风声,只怕他们平日往来的人中会有居心不良的。”
余佑安摇头表示不知:“我与他们也甚少往来,最后一次相见还是一年多前,他送宣哥儿过来的时候,自那之后,我就未再见过他们,最多从萧自闲那里听到些消息。”
姜隐挑眉,看着一旁的矮树竟然已经开始抽出绿芽,心境似乎也因此鲜活了些。
“还有一事,近来林章平在朝堂上处处打压姜海,今日又害得他被陛下斥责,只怕柳氏很快会上门来。”余佑安说着,往小径的卵石边迈了一步,将青石铺的小径让了出来。
她点点头,柳氏来了无非想让她给余佑安吹枕边风,好让他帮着姜家,但正因如此,柳氏也好打发。
“我已经吩咐过门房,一旦姜家的人来了,便说你病着,免得他们……”余佑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隐摆手打断了。
“你可千万别。”她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是不知,今日胡夫人过来同我说,我许久不露面,又传闻我生了病,一个个都在猜,我是不是也要被你克死了。”
说罢,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着实佩服那些长舌妇。但再细想想,若是换作她,也会等着看戏吧。
余佑安不是没听说过这个传闻,便是连萧自闲都询问过姜隐的病情,但他说得含糊其辞,越发容易招来误会。
“左右如今胎像稳了,连柳先生也说我可以适当走走动动,不能老闷在屋子里,吃好睡好,不怕的。”姜隐是当真憋坏了,要不是之前柳先生的叮嘱,她哪里躺得了那么久。
余佑安迟疑着,最后才答应:“好吧,但无论做什么,身边绝不能离人。”
这事他不说,姜隐也不会独自一人,她如今胆小得很,就怕身边没人时遇上什么事。
此时,何林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侯爷,少夫人,青州的人到了。”
姜隐一时有些怔忪,直到听得余佑安吩咐将人请进来时,她才猛地回神:“是我舅父到了吗?”
“嗯。”余佑安点点头,“上回他写给你的信寄出没多久,他们便起程了,只是路上经过几个城镇略有耽搁,这才进京晚了。”
对于他的话,她似听了,又似没有完全听进去,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院门处,须臾便见一行人出现在门口。
何林侧步让出路来,现出他后方的一个中年男子,眉眼依稀与姜隐有几分相似,她一眼便知,这人便是自己是舅父。
“舅父。”她喃喃叫了一声,随即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快得让余佑安一心头一紧,迈开大步紧贴在她身侧护着,“舅父。”
“隐娘。”路明山伸出双手接住姜隐伸来的手,上下细细打量着这个头一回相见的外甥女,“孩子,舅父终于见到你了。”
姜隐眼中带泪,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到路明山脸上的皱褶,眼眶的湿红,微微抖动的唇瓣显示着他此时的激动。
“好了,舅父远道而来,咱们先进去再慢慢说。”余佑安说着,牵着她的手往屋里头带。
姜隐一副依依不舍地瞧着路明山,一手扯着路明山往屋里走,舅甥两个并肩迈过了门槛。
待几人坐定,芳云奉上了热茶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一番寒暄后,路明山便说起了往事:“当年若非你母亲,他姜海怕是连进京的盘缠都凑不出来,都是你娘挨家挨户去借的。”
路明山叹了口气:“姜海走后,你娘发现腹中有了你,她一个人操持着家事,还要想法子赚钱还乡亲们的银子,一人苦苦挨了很久,直到被我发现。”
姜隐咬着下唇,双手紧攥成拳,一想到母亲当时的情形,她便恨不得将姜海咬碎。
若不是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自己的母亲何至于吃这些苦。
“我帮着她一起赚钱,好不容易还清了乡亲们的钱,但姜海迟迟不归,你祖母急得眼睛都快哭瞎了,外人都说他肯定是在上京的路上遇上了土匪,死了。”
“当时,你娘怀你已经快九个月了,她担心不已,便托我上京打探消息,谁知那个畜生,嫌贫爱富,竟生了歹心想害死我。”
说到此处,路明山悲愤交加,一拳砸在小几上:“我是命大,可你娘却……他们都说你娘是因生了你难产而亡,姜海只接走了你祖母,你娘却连口薄棺都没有。”
路明山胸口剧烈起伏,眼角的湿意蔓延,最终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