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一手负在背后,冲着后方的芳云招了招手,她可不能将他们好不容易寻来的人给三言两语塞死了,这戏还是得演下去。

须臾,余佑安便站到了她的身侧,冷眼打量着下方的女子。

“侯爷。”女子看到余佑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然余佑安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抬了抬手:“带进去。”

侍卫应声,立刻上前押住女子,推攘着押进了府内。

见此情形,百姓心中已有了决断,纷纷议论起来,看来那个女子当真是侯府嫡子的生母了。

姜隐瞟了身侧的男人一眼,冷哼了一声,甩袖转身疾步进了府内,一副动了怒的模样。

余佑安清了清嗓子,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姜隐就站在影壁后,待余佑安进来,这才与他并肩往内走:“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人?”

余佑安笑了笑:“寻个人演戏还不容易,难的是要如何才能让他们都相信,所以此人的身份很重要,至少得圆得过去。”

原来这女子是余佑安部下寻来的,她家乡遭难之后,背井离乡到了京都,无意中落入青楼。她誓死不从,幸得他部下出手相助,为其赎了身。

之后,女子便一直住在城西,与那部下做了夫妻,余佑安也曾到访过,还被人撞见过,所以他和萧自闲千挑万选,挑中了这个女子来演这出戏。

自然,今日之后,他们夫妻二人也只能换个地方居住了。

二人进了前院正厅,女子已站在厅内,见着二人,屈膝行礼:“见过侯爷,少夫人。”

第114章 宠妾灭妻

余佑安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女子在一旁的檀香木雕花椅上入座。

“今日多谢刘嫂子。”余佑安接过芳云送来的茶盏,亲自递给了被他尊称为刘嫂子的女子。

刘嫂子见状,忙又起身,受宠若惊地双手接杯,笑道:“侯爷客气了,当年若非侯爷相助,我家那口子怕是早就命归黄泉了,自然也就无法助我脱离苦海了。”

姜隐一听这话,便猜到余佑安与他那位属下岱山有着过命的交情,也难怪他会如此信任他们夫妻二人,将此事托付于她。

想着,她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向刘嫂子行了一礼。

“哎呀,少夫人这是要折煞我了。”刘嫂子忙转身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伸手搀扶姜隐。

姜隐反手抓住她的双臂:“此事予嫂子的名声有损,换着寻常人定然不会答应,嫂子的恩德,我们没齿难忘。”

今日之事定要传扬开来的,有人见了她的样貌,他日若见了,难免对她指指点点,届时不只她,还有她夫君岱山都会被闲言碎语所伤。

刘嫂子闻言,笑了:“我这样的人,又怎会在乎这些。少夫人怕是不知,我夫君是把我从青楼里救出来的,从那种地方出来,还有什么好名声可言。”

“可是……”

刘嫂子手臂一抽,与姜隐双手相握:“少夫人,宣哥儿的身份我也晓得,我夫君也曾随萧将军效力,后来才到了侯爷身边,所以少夫人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姜隐呆了呆,不由转头看向余佑安。不是说知道宣哥儿身份的人很少吗,怎么刘嫂子也晓得。

不过既然求了刘嫂子扮宣哥儿的生母,这事确实也瞒不住。

如此也好,大家齐心协力,也不必担心刘嫂子再追根究底。

刘嫂子进了侯府后,为了同样瞒下侯府众人,姜隐将她安置在了松涛苑隔壁的院子,这样方便照顾,也方便余佑安带岱君来同她相见。

宣哥儿生母寻上侯府之事,不出一日的光景就传遍整个京都,侯府大门口时常有人经过打量,但朱漆大门紧闭,就是无人进出。

这头,他们关起门来过着逍遥的日子,外头倒是刮了一场腥风血雪。

这日才是年初三,姜隐正带着宣哥儿在刘嫂子处,两人带着孩子做点心,芳云匆匆进来。

“少夫人,柳夫人来了。”

姜隐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她说的是柳氏,便一边取清水洗手,一边道:“她来做什么?”

“不晓得。”芳云摇摇头,“只是瞧着脸色不大好。”

一旁刘嫂子见状,抓住捣乱的宣哥儿的手:“少夫人快去吧,宣哥儿我看着。”

姜隐擦了手,戴回一对玉镯,便带着芳云赶去前头,一进了花厅,看到柳氏坐立不安地在里头踱着。

姜隐的步子随之一滞,就这当口,柳氏看到了她,忙走了过来。

“我听说宣哥儿的生母寻上门来了?”柳氏紧紧抓着姜隐的双手走到一侧,避着芳云轻声问着,“侯爷打算怎么处理那女子,是要留下吗?”

初听到这些话时,姜隐倒觉得柳氏突然间有些做人母亲的样子了,只是细想想她以前的行事,她这般关心自己家里的事,还不是怕宣哥儿的生母来了,她这个嫡母被余佑安厌弃。

说来说去,他们担心的还是姜府的前途。

她使了个眼色,芳云转身避到了门外边守着。

“侯爷没说什么,只是暂时将人先留下了。”姜隐垂下眸子,装出一副神情落寞的模样。

果然,柳氏听了这话,又见她这样的神情,急了:“你糊涂啊,怎么能让侯爷将人留下呢,如今外头都传遍了,说什么宣哥儿的生母回来了,指不定侯爷要休了你娶那女子呢。”

姜隐心中冷笑,忽然间明白柳氏为何会急不可待地上侯府来了,原来外头都闹出这么离谱的传闻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红着眼眶看着柳氏苦笑道:“母亲莫不是忘了,我与侯爷的这桩婚事,是陛下所赐,他若无故休我,置陛下的颜面何在。”

柳氏像是被她一语点醒,怔了怔,又点点头:“是啊,瞧我也是一时心急,糊涂了,他定然不敢的。”但想了想,又觉不对,“可侯爷若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你又该怎么办?”

柳氏可比姜隐看得透,世间男女千千万,有情深义重的,自然也有狼心狗肺的,余侯以前宠爱她,不代表这份恩宠就会经久不衰,尤其是她一直怀不上孩子。

“若真有那一日,母亲,我宁可舍了侯府少夫人的名头,也要保自己一命的。”姜隐忽然伸手,紧紧抓着柳氏的,紧张兮兮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