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樱与一众侍卫静静跟在她身后,见她及腰的一束长?发?随竹青的飘带婀娜,见她洁白的裙裾渐渐沾上洇湿的水渍,见她漫无目的游走在朦胧的烟雨中。
不久,前?方道路尽头?,渐渐走近一个高挺的黑衣男子,他一身劲装腰侧挂着鼓鼓囊囊的米黄布包,如玉骨节握着油纸伞的柄,步履匆匆,衣尾、长?靴落有白湿沙点。
他在商时序跟前?停下脚步,粲然?一笑:“你当真是笨啊,不知下雨要回家。”
第22章
雨天?有风,商时序浅浅透了一身雾湿,缥缈的冷气往低冒出。
裴惊辞瞧她脸色苍白,上手一碰,冰冷。
他吓了?一跳,幸好他出门前多带了一条一米红绒方布,他低头?扯了?出来,那鼓鼓囊囊的布包立即瘪了?下去,他散了散披到商时序的身上。
眼看商时序要被裹成红色的蚕蛹,清樱上前道:“姑爷,马车里有暖炉与毯被。”
裴惊辞惊讶,他弯下腰与商时序平视,“你不光下雨天?不知道往家跑,还蠢得不懂到马车上避雨啊?”
说着他没上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狠狠地拍开。
裴惊辞把无辜被打的手放到胸前摸摸,觉得商时序应该是饿傻了?,拍他跟没长爪子的幼猫挠似的。
不过看商时序的表情都在用力,那手心都红了?,应该是使了?很大力气,怪他皮糙肉厚,没感?觉出来有多痛。
难道昨晚气没消……
裴惊辞正胡乱瞎想中,忽而面前的商时序上前埋到他怀里。
“你!”
靠得近的缘故,他能感?觉到商时序的薄肩细微地颤抖,他压下内心的惊诧,本能地搂住她,尽可能给她取暖。
与他相比,怀里的人娇小?的一只,头?顶才碰到他下巴,可能冷得不行,肩头?瑟瑟冷颤不停。
裴惊辞以为她遇到心事而哭了?,仔细一瞧却发现没有。他当机立断,横抱了?她走向前方跟着的马车里取暖。
清樱送来暖炉,他塞到商时序的手里,很自觉地拉开毯被将她裹成一团。
初次,他们贴得很近,他分不清是商时序冷得颤抖,还是他都紧张得发抖。
“你这,必染风寒……你当真?是笨,往雨里走。”
裴惊辞故掩饰地怪了?她一句。
“嗯。”商时序随之应他一声?。
她的声?线稳定,完全没有发抖的颤音,怪哉。裴惊辞没多想,想是她要面子,冷到极致了?也强撑。
实?际上,商时序裹紧毯被,埋在他烘热的怀里根本感?觉不到冷,甚至热出了?汗。
她发抖,只是皮下奔腾的躁激使然。
“裴惊辞……”
“在。”
她细柔的声?音唤他,裴惊辞耳边都酥麻了?。
无论何时何地,骂还是夸,他都积极应她,欲要出口的话却在商时序的舌尖拐个弯,溜回?了?肚里。
裴惊辞,我?已经信了?你的爱。
你可千万别背叛我?。
商时序压下心底的躁动,使得自己不抖了?,才薄淡地钻出裴惊辞的怀里,魂不守舍坐到另一边坐榻。
裴惊辞凑过来:“怎不说话了??快说,唤我?何事?”
“我?记得你小?时候刚学?武术,学?了?点皮毛非要教?我?的事吗?到现在可还作数?”商时序问完,下令一般,“教?我?怎么杀人。”
“陈年?旧事了?,你还拿出来翻账……”裴惊辞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杀谁?”
她可是连自己抓个野鸡野兔来烤,都会念度魂咒的人。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竟愿意表露她的情绪,虽然不是直接说明什么烦心事,但也是跳到她决定好了?的解决办法里去,他们之间?算更近了?一步,裴惊辞滋味喜忧参半。
“教?我?,怎么一刀封喉。”商时序平静地说,“你还会教?我?吗?”
“你学?这个……”裴惊辞拿出锋利的短刀,举到她面前,短刀尖利,雪白刀刃,反光映到她的下巴,成一条较亮的光条。“你力气太小?,耗不过对方,也不一定能刺穿别人的胸膛,最直接的,摸到短刀就捅到对方的脖子里,其中你捅时血会喷溅出来,不要怕。”
商时序低下眼看,从刀面中对视上自己坚定的眼眸,她毫不胆怯地接过短刀,在他纠正握刀姿势后,漂亮且狠厉,倏地一刺,刀尖重重扎入裴惊辞颈边的马车厢木壁里。
“是这样吗?”商时序与他确认。
裴惊辞喉结滚动,虚汗直冒,从她手里抽回?刀,“不错,学?得挺快,你再试一次。”
商时序不论试多少次,手没抖一次,毫不保留力道的莽刺,裴惊辞要不是了?解她,那是差点误以为自己昨晚做的事值得她深恶痛绝。
裴惊辞收起自个想趁机好好养养感?情的念头?,认真?地教?她认人体上致命的死穴位置。
……
马车忽而停下,一侍卫在马车门边道:“小?姐,姑爷,前方一户人家吵架,互相撕扯到街道中心,人多堵路了?。”
商时序走出马车,见前方乌泱泱一片人,吩咐侍卫道:“喊人去清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