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大碗里的菜还很多,她打开后厨的小门,找到裴惊辞的人,道:“过来!”
裴惊辞正坐在店门口稍作休息,听见她喊,火速过去。
“干什么?”裴惊辞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着的香味,“你们又搞什么好吃的了?”
商时序双手捧起大碗递给他,“能吃完吗?”
裴惊辞颠了颠手里的碗,“像你那样的小胃才吃不完,这种碗,不够我塞牙缝。”
商时序点点头,他长得高壮,吃的确实多。
他一顿,觉得碗里的分量不对,又问道:“不会是吃剩的给我吧?”
商时序:“我们吃的时候用别的碗分吃,都干净的。”
裴惊辞:“真的?”
商时序停了一下,诚实道:“我用过的筷子夹过,哎呀,你不吃算了,我倒给猪。”
裴惊辞护着碗躲开她,“商时序,你可以啊,逐渐让我的地位与猪相提并论。”
说完,他似是气呼呼地端着碗走了。
齐厨娘等裴惊辞走远了些,说:“给姑爷这样吃,没关系吧?”
商时序:“没事,他好养活。”
平日嚼路边野花,吃地下野草嫩根都不嫌弃,敢嫌弃那碗麻辣烫,她就以后都不给他尝新菜品了。
……
翌日,天和食铺门口边的菜单,又多了一个麻辣烫。
来往的人驻足观望,低头讨论。
“麻辣烫?这又是何物?”刘木匠自从尝过中秋节那天的酸辣粉后,对天和食铺的菜品味道相当期待。
他进入店,找了一个位置坐。
有店员招待他,“客人是一个人吗?”
刘木匠:“一个人,来一份你家的麻辣烫。”
“好嘞。”
上菜的速度很快,刘木匠眉头一挑,体感不错。他坐靠门边,外边的路人站在他的旁边,都等着他吃麻辣烫的反应。
只见刘木匠从夹起第一口,便埋头苦吃,就饭吃了三碗白米饭,他们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咂摸着嘴巴直勾勾盯着。
刘木匠放下碗筷,又喊来店小二,众人以为他要结账了,打算散开人,谁知刘木匠喊道:“再来一碗……呃,另一个配置的麻辣烫,两碗米饭,反正你们送上来便是。”
还能吃?
那得多好吃。
看热闹的那七八个人放心地进入店内,各都点了刘木匠先吃的那一份麻辣烫配置。
麻辣烫的菜都是迎早露在菜地摘的,肉是凌晨屠户鲜杀的,新鲜的菜和肉煮在一块,自然味道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麻辣烫专门配上米饭或面条,管饱耐饿,天和食铺又实惠良心,走的薄利多销路线,回馈的好评居多,一人品尝过后带一帮朋友来,一月不到,来吃趟麻辣烫竟成了周边百姓的习惯。
……
商时序看着近期的账本,意外于点麻辣烫的食客居多,据店小二回馈食客的反应,说是味道美味,上菜快速,有时急去田里干活,来天和店里点一份装进食盒,到地里打开,都还热乎着呢。
有汤,有肉,有菜,最是适合带去干活时吃的,好吃又方便携带。
她翻到最新的流水账,发现不仅百姓喜欢点,一些大户人家也派人来订餐。想来食客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做好味道是硬道理。
不过,她叫来负责送单的店员,吩咐他们,只要是世家贵族的单,就另外推荐一款新菜品。
几个送单的店员皱了眉,“老板,这行得通吗?”
商时序:“去做就行,你声称一般人吃不上,得预约,另外,有名的文客若是光顾本店,定要好好招待,即使他囊中羞涩也无碍,妥善招待过后,哄他写一首诗,用来称赞菜品的味道,再挂到店中央高台旁边的墙,让众人看到。”
商时序特别强调:“定要让众人清楚,这哪位名人来这吃的,作的什么诗,不要得罪任何一个人,让他们攀比,以过来天和食铺就餐为荣。”
有机灵的店员上道了,“老板,懂了!”
商时序让他们下去,然而店小二刚出房门,端菜的店员面色惊慌跑进来道:“老板,有食客说咱东西吃出了事了,喊在门口说要报官!”
她一出去,听见门口的哭声越来越嚎大。
吵得商时序太阳穴又隐隐发痛。
她走过去时,一眼扫过店铺里的情况。
靠近门口那一桌子,脸大的瓷碗倒扣在桌,撒泼了一碗麻辣烫的汤汁,没有菜和肉。
而大哭的母亲抱紧自己的姑娘,流着横流的鼻涕跟聚在门口看热闹的人,控诉天和食铺,说菜是隔夜菜,馊的,用的油是她们从泔水里滤的油,第二次回锅。
“我良心难安啊,但我女儿治病急需要钱,我不得不按照这家老板的话去做,但我女儿内心自责,与我赌气来这店吃,她本来身体就不好,诸多忌口,小小一碗肉菜汤便让她呕吐不止。”
“大家伙,我对不起各位,我向各位赔罪,不过我要揭发,天和食铺不仅让你们吃的污秽,也拖欠了我的工钱!害我不得钱给女儿治病。”
这母女二人衣着褴褛,平白无故指出天和食铺用糟践物做菜,定会被质疑一番,但谁会拿自己女儿的命诬赖一家饭店?
而这位母亲逼不得已又有错在先,更像被拒给工钱,致使母亲与天和食铺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