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点头笑笑,浅蓝色的眼眸像是湖面瞬间荡起了涟漪,他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下,又注意到她的脚不太方便。
“你先在这边坐一下,我去帮你搬好行李,待会我送你回去。”
被他这样rua着脑袋,这个动作……跟大哥的还真是如出一辙。
黎墨的动作很快,将行李以最快的速度搬到了车上,折返回来的时候,又带上了一个轮椅:“我想你坐上这个会方便一些,你不介意吧?”
在今天来回走动的时候,脚上的伤不仅没有恢复,好像更疼了一些,坐轮椅的确是会比较方便,也不会给黎墨哥哥带来太多的麻烦。
终于是上了车,时差的缘故,这边已经是凌晨将至天明了,陌生的城市街景和建筑,此刻的景知醒已经没有那么心慌了。
她十分感激对开着车的黎墨道:“很抱歉这个时间,还要让你来接我,应该打扰你休息了吧?”
黎墨抽空喝了口手边的咖啡,咧嘴笑着,显得十分亲厚:“你是向逸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就算是暴风雪,来接你也是无可厚非的,就是……得记得跟你大哥说实话啊,不然他到时候可得为了你这个妹妹,找我拼命呢。”
景知醒不由得一笑:“我一定会的。”
这位黎墨哥哥和大哥他们一样,都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但是中文说得都十分流利,没有半点外国人的口音,所以交流起来,也是方便很多。
接着,黎墨又有件事要告诉她:“听说你想去艾斯设计学院学习?可能暂时办理不了入学,要等段时间。”
景知醒不由觉得惊讶:“可是入学手续,还有网上的那些审核资料,我已经在网上提交过了,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见她焦急模样,黎墨甚至觉得有趣可爱,忙笑着解释:“抱歉,是我刚才话说得不够妥帖,因为近期是学院秋日假期,要半个月的时间才会重新开课,这段时间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周围逛一逛,玩一玩,你应该没有来过这边吧?”
这里是美国的加州,景知醒倒是去过西欧,对美国简直是十分陌生的。
只是她担心会耽误黎墨哥哥的时间,这就不太好了,她笑了笑道:“还是不用了,我现在出去也是个拖累,我想趁这段时间先提升一下语言吧。”
说来惭愧,进入设计学院进修是需要提交外语水平测试成绩的,但景知醒语言方面实在有些差,因此大哥是找了关系,才让她顺利进入学院的。
只是后面的学习……要是语言不通的话,她也没办法完成学业,这次秋日假期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提升时间。
黎墨了然点点头:“你这几个月暂住在学院旁边的公寓里,就在我家对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口语老师。”
住的这么近吗?看来是大哥特意嘱咐的吧。
有一个老师,总比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要好得多,景知醒十分感激:“那我就先谢过黎墨哥哥了。”
黎墨淡然一笑:“先别着急谢我,我可是有条件的,我教你口语,你得给我做饭。”
说起来,他的目光中甚至带着怅然和怀念:“我可是很久都没有吃到正宗的中餐了,这次我爸回国,竟然都不带上我,我听说你很会做饭,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原本景知醒与他谈话还带着拘谨,可是路上一路闲聊下来,对方亲和的态度让她完全失去了这份谨慎,两人之间也很快熟悉了下来。
她欣然答应:“中餐可是我很拿手的,这个简单。”
再说两人住在对面,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吃饭难免孤独,有个人陪着,也是很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让人期待吧?
景知醒忽然心脏某处,有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疼,她神色微变,又忙让自己多去想一想接下来的生活,只要不去想,迟早会忘掉那些痛苦的。
半个月后,国内。
陆南栀在收到景向逸那边转告的景知醒的消息之后,立刻让陈因带着自己,气势汹汹地赶到了碧海别墅。
原本装修的十分漂亮的别墅,此刻不管是客厅还是哪里,都被窗帘死死地遮挡住,晴天白日中,只有沙发一个人影轮廓能看得清。
室内酒精和烟味浓烈,就连陈因看见,也紧锁着眉,立刻过去打开窗帘开了窗户。
这个时候的陆南栀当然是要抓住机会嘲讽一波:“现在知醒又不在这里,你装深情给谁看呢?”
突然出现的阳光刺痛了眼睛,让薛宴抬起手遮了遮,他浑身醉意迷离,双眼赤红充血,早已把自己折腾得不像人样。
第328章 一蹶不振
这样的薛宴自然也没精力回答陆南栀的问题,只是冷声道:“你们都滚!”
见他拿起桌上的酒瓶还要喝,陈因上前一把夺了过来,忍不住怒斥道:“现在人都已经走了,你现在堕落成这个样子,会有人在意吗?薛宴,你觉得这样每天醉气熏天能有用吗?能把景知醒找回来吗?”
陆南栀当即不满陈因的话,直接道:“千万别,知醒在国外过着潇洒的日子,没了他,生活别提多快活了,你得多喝点,喝死了的话,我好告诉知醒这个好消息,说不定她还会顾念着以往的情分,回来给你奔丧。”
这大概是陆南栀这辈子说过最恶毒的话了,可是一想到薛宴对知醒所做的那些事情,她仍觉得不解气。
陈因是想过来劝薛宴理智清醒一点,没想自己的女朋友说出这些话,他拉着陆南栀走到一边:“你先别说气话,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这一句话当即就把陆南栀给点燃了,指着薛宴道:“还能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清楚那个容瑜是个什么货色,对知醒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要不是她命大,连她人都可能没了,可他倒好,把人放到国外去了,这不是包庇又是什么?”
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陆南栀一整晚都没睡好觉,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这些年经历的苦楚,就替她难过委屈,被冤枉坐了几年牢,好不容易都过去了,自己的丈夫却这样对待她。
她半点没有为知醒的不告而别感到生气,要是自己的话,只怕会比她走得更早。
陈因眉头越拧越紧:“你先不要着急……”
都这个时候了,见陈因还在为他的朋友说话,陆南栀怒意更浓,干脆绕过陈因,又对上了薛宴:“我告诉你,不论用什么法子,我都会给知醒讨回公道的。”
丢下这话,她又狠狠瞪了陈因一眼,转身就走。
陈因叹着气,转身将桌上的狼藉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了薛宴对面,?见他低垂着头,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明明这件事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你就一定要护着容瑜吗?”
薛宴嗤笑着:“难道让我看着容瑜死于心脏病吗?你知道这绝不可能。”
陈因还想再劝两句,可想到这两件事之间的矛盾性,好像说什么也是无解的,在景知醒的严重,看见的就是薛宴将害了自己和孩子的杀人凶手放走了。
他只得道:“现在薛氏和极光都在你的手上,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你要是再这样堕落下去,要知道薛兆诚那边还在盯着,最近得到的消息,他找了很多薛氏的老股东,准备拉拢他们。”
闻言,薛宴才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的景色,尽管长时间没有接触阳光,他依旧直视,直到眼睛刺激地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