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它這麽好,我又突然怕弄髒了它。
太好的東西總是不適合我用的,可是我手頭也沒其他包了,那個黑色背包,早已經被周晉毅丟給了服務員。
我隻好背個這麽貴的包,騎著我的電動車出門了。
我跨上電動車的一瞬,心裏就在想,媽的,這包可以買幾輛這種電動車了啊。
女人的奢侈品真叫人捉摸不透,可每個女人都愛奢侈品,她就算嘴上說不愛,一旦嚐試過奢侈品,就再也離不開了。
我騎著電動車,來到市區裏一棟高聳寫字樓樓下,等待那老頭。
那老頭人老眼不瞎,在我還沒看到他之前,他便走到我身後,輕輕喚了我一聲:“丫頭,你來了。”
我笑嘻嘻向老頭打招呼:“阿伯,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呀!”
阿伯笑著說:“你特意來看我了,我心情當然好。”說著將我引到他停放汽車的地方。
我跟著阿伯一路走,心裏在想,阿伯真是個腦回路異於常人的阿伯。我這哪裏是特意來看他?我分明是特意來賺他的錢啊!
今天我不僅要賺他的代駕費,還要賺周晉毅的5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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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我在心裏默默算計著,接下來要怎麽對阿伯開口,順便騙阿伯把他的一幅畫賣給我。
我像從前一樣,開著阿伯的奔馳,載著他繞著這個城市,一圈一圈漫無目的的走。
阿伯像從前一樣,有時說“丫頭,你的頭發長了該剪了”;
有時說“家裏花園裏的蚯蚓特別多,我每次路過都抓幾條,總想著會不會像從前一轉頭就看見你,可是你一次都不來”;
有時說“我叫銀紙鋪給你糊了個電腦,粉紅色的,現在人都玩電腦,你悶了就拿去玩,也別省著錢,該花就花”……
我繼續像從前一樣,無奈的聽著阿伯絮絮叨叨與我講著,這些漫無邊際的話。
從前剛開始聽時,我還會聽得毛骨悚然,可是聽得時間久了,次數多了,我也就習慣了這老頭的絮叨。
之前我還聽過阿伯的老伴與我講,阿伯的女兒死去好多年了,可是阿伯從不去墓地看他的女兒。
我想,也許不去看望女兒,阿伯就可以在心裏,永遠不接受女兒已經死去的事實吧。
其實人生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可以欺騙自己過完這一生嗎?最怕欺騙不了自己,又不得不接受,活活將自己整成一個神經病。
當然,阿伯現在也是個神經病,但他是個挺快樂又有錢的老神經病。
汽車等紅燈的時候,我尋了個空子,特意問道老頭:“阿伯,我上次聽你說,你經常畫畫,我也喜歡畫畫,你可以帶我去你家,看看你的畫嗎?”
老頭對我毫無防備,一聽我要去看他的畫,立即說道:“好好好。”又說,“我女兒從小像個男孩,最喜歡的是抓蚯蚓,最不喜歡的就是看我畫畫,你怎麽卻喜歡畫畫了?”
我嗬嗬笑了一聲,有些心虛的開口:“阿伯,人是會變的啊,尤其是女孩,女孩都是善變的。”
老頭很容易被我糊弄過去,笑著對我說:“對對對,變了好,變了才好啊。”
老頭的家在一間被改建的四合院別墅裏,老頭告訴我, 這四合院是他從祖父那裏,傳承下來後再被改造來的。
有許多人出上億高價,想從他手裏買下這間,堪稱文物的四合院別墅,可是老頭鐵了心不賣,因為他說,他女兒從小就蹲在那牆邊捉蚯蚓,怕她哪天回來了找不到人。
我聽著老頭的講訴,心想周晉毅果然說得沒錯,這個老頭油鹽不進,連上億高價都拒絕了。
我突然有些擔心,待會該如何才能打動得了他,勸服他賣一幅畫給我。
推門入屋,我一眼瞧見一個老婦,正在給門前一棵枇杷樹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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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高興的對那老婦說:“快去把我這些年畫的畫通通拿出來。”
那老婦一聽,友善的瞧了我一眼,便放下了手中的活兒,走進屋裏去拿畫了。
老頭請我進裏屋坐著,還拿了罐可樂給我喝,我接過喝了一口。
他對我說:“我女兒小時候最喜歡喝可樂。可我從不許她喝下一整罐。”
我說:“是嗎?”又說,“我也挺喜歡喝可樂的。”
他看我喝完了一整罐的可樂後,才把我帶到屋子裏去看畫,那老婦已經把他的畫一幅幅展鋪開來。
老頭指著他畫的山水國畫,一幅一幅向我講解,我聽得一臉懵懂,他卻始終耐心向我解釋,可我沒有這個水平造詣,終歸是不懂欣賞這些文人騷畫。
老頭見我一知半解,還對我說:“其實山水畫最講究筆墨情趣了,在筆和墨落在紙下的一刻,最觸發人的情感。人說到底是感情動物。”
老頭又問我:“喜歡那一幅?”
我一眼看過去,隻看到一幅漁夫垂釣圖,一個漁夫正帶著一頂漁夫帽,乘坐在一隻小舟上,拿著一根魚竿,安靜的垂釣。
我看著那漁夫頭上的那頂漁夫帽,突然就想起爸爸,從前爸爸也戴著一頂帽子,坐在小舟上釣魚。
我的手下意識的指了指,這幅漁夫垂釣圖。
可是我又看了一眼這幅畫,發現這整幅畫裏麵沒有一滴水,隻有遠處煙波浩渺,似水又不似水。
我指著那幅畫問老頭:“這不是在釣魚嗎?怎麽都沒有水。”
那老頭笑著向我解釋:“這是留白,國畫最重要的精髓就是留白。”
我說:“哦,留白,留下白色……”
老頭哈哈大笑耐心對我解釋:“留白不是留下白色,是指留下空間。中國的文化就是如此,不管國畫詩歌小說藝術,都需要留白,這就是含蓄之美,它的美在於欲拒還迎,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是一轉身的刹那,讓你神魂顛倒的那抹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