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品優在得知我今日一大早過來見他後,難得心情極好的接見我。
他把我請進辦公室後,看了一眼手表後告訴我:“待會有個重要的朋友,要帶他的一個朋友上來這裏做法律谘詢,因為已經提前約好了,所以你從現在開始隻有20分鍾。”
我笑著說:“20分鍾夠了。”
說完我小心翼翼的把我的銀行卡,從包裏取出來,放在桌子上,輕輕推到王品優麵前。
王品優坐在椅子上,穿著襯衫西服,十分養眼有精神,他看著我緩緩推到他麵前的銀行卡,輕輕笑了,“這是什麽?”
我說:“這是10萬塊!王律師,我聽您的秘書說,您的律師費要10萬塊起步價,您看我這幾年也存到了一些錢,您是不是可以幫我打一下這場官司?幫我爭取回來我的女兒?”
王品優並沒有急著把銀行卡推還給我,這讓我有一種,他這是見錢眼開,很快就會答應我的錯覺。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我的感覺產生了方向性的錯誤。
王品優緩緩的站起身子,給我倒了杯水,放在我眼前,說道:“你這個情況,如果想要爭取到孩子,要麽得有本領,要麽得豁得出去,要麽得有對方家庭要求的2000萬。可是你現在什麽都沒有,你還爭取孩子做什麽呢?”
我沉默了下來,心想律師果然就是律師,不管何時何地,他總有辦法把我堵得啞口無言,這簡直不符合我的風格。
王品優又說:“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有緣分和女兒在一起,現在又何必苦苦執著?這幾年你的改變其實很大,你賺錢的能力簡直超乎我的想象,繼續努力下去你一定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人要懂得放下,學會往前看,日子可能會過得更快樂一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我的手握著水杯的邊緣,白茫茫的霧氣升起來,模糊了我的雙眼,我隔著水霧告訴王品優:“我也想要放下,可是我放不下,那是我的女兒,她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雖然把她生下來後,我一刻也沒有照養過她,可是我就是時刻提醒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我的日子才能過下去的啊。”
王品優見說服我不動,語氣開始有些生硬:“你上次跟我說孩子的父親是某地方稅務局處長,其實我說過你可以從他的職務入手,先在媒體上散播他亂搞男女關係、私生活混亂,可是你不願意,還說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不清楚你為什麽事到如今還護著他,不過你如果希望我用正當方式,幫你贏得這個官司,我必須誠實負責任的告訴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現在連正當的職業都沒有,對方家庭優渥,個個都有體麵的工作,你拿什麽去爭取撫養權?”
我說:“我有,我有工作了,我現在不是會開車了嗎?我還在重新學習英語,我也順利通過了專科自考,現在正在準備本科自考……”
王品優打斷了我的話,給了我致命的一擊:“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是距離你擁有正當職業的時間,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然而孩子的成長是很快的,她也不會給你太多的時間去成長,因為她自己每天都在成長,從你生下她後,你沒有一天待在她身邊,而等你擁有了學曆以及正當的職業,你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她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就算你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也未必會選你的,因為在她眼裏,你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我聽到王品優嘴裏說出“陌生人”三個字的時候,眼淚控製不住的飆出眼眶,這是我最不想聽到的話,我生下來的女兒,其實我在她的眼裏,也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
王品優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看著我的眼淚,還特別好心的安慰我一句:“別總想著過去的事情,好好找個男人結婚生孩子,快樂也是一生,不快樂也是一生。”
我說:“王律師,你不懂我,我不想和其他男人結婚了,也不會有男人想和我結婚了。”
王品優看我一眼,笑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那不一定,你長得這樣白,我有個朋友就特別喜歡你這種,昨晚和他出去喝酒看球賽直播,他還說就喜歡皮膚白的女生,白得會反光,最好得是長頭發,直的,紮馬尾,特別固執的,動不動就哭的,看著就覺得整顆心都要化了。”王品優又看了我一眼,說,“我越看你越像他的審美標準。”
我繼續流著眼淚,說:“王律師,你真會安慰人。其實你不用這樣安慰我。”
王品優特別認真的對我說:“我沒有安慰你,這就是我朋友昨晚看球對我說的話,男人喝了酒說的都是真話。”
我說:“是嗎?那你這個朋友的審美標準也是夠奇葩的。”
王品優說:“他不是奇葩,他特別有錢,也特別能賺錢,還特別高,特別帥,特別惹女孩子喜歡,而且……他特別講義氣,我這律師事務所就是他資助開的,我人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與他成為了朋友。”
我說:“那他一定也是看中了你的本事,才資助你開這律師所的。他知道你有本事還錢,既然他有錢就借錢給你,既讓你欠他一個人情,又讓你永遠感激他,他何樂而不為?”
王品優哈哈大笑:“你果然看得通透。”又說,“其實人和人相處也就那麽一回事,何必講得太明白,互惠互利互相利用誰不清楚?不過是不想戳破罷了,人艱不拆嘛。”說著這話的時候,他輕輕把銀行卡推到了我的眼前,不動聲色的拒絕了我。
我看著被他推到眼前的銀行卡,眼睛一閉,眼淚又掉下來,仿佛這幾年我好不容易構建出來的世界,又一次塌陷下去。
第26章 喜歡你
我走出品優律師事務所,淚水幾乎就要模糊了我的視線。
找不到搭電梯的地方,於是我迷迷糊糊往下走了幾層樓梯後,才終於找到一個電梯口。
我伸手摁了一下電梯,透過電梯鏡,我看到自己那張哭得很難看的臉。
為了不嚇到路人,我從包裏摸出我用來遮擋霧霾的口罩,戴上後很快就遮住了我的大半張臉,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掉,甚至止不住的發出抽泣聲。
電梯“叮”一聲來到的時候,我趕緊止住抽泣聲,抬腳走入了電梯。
我低著腦袋,像鴕鳥似的往電梯裏走。
我不敢看電梯裏頭的人,害怕被別人看到我這副哭得很醜的模樣。
隻是低垂的視線裏,我還是看見電梯裏頭,站著兩個身材挺高大的男人,其中一個穿著西服西褲,其中一個穿著黑色皮衣與牛仔褲子。
我走進電梯站了一會兒後,一直沒有伸手按樓層。
那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特別好心的回頭看我一眼,問我:“要去哪一層?”
我沒有抬頭看他,隻覺得他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我沒有開口回答他的話,隻低著腦袋,自己伸長了手,摁下了“1”樓的摁鍵。
那個穿黑皮衣的男人見狀,又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
我特別擔心被別人瞧見我哭得紅腫的眼睛。
可是我越是擔心,眼淚越是控製不住的往外湧,像是有什麽悲傷的出口,一直無法填滿。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塌陷,然而並沒有人來救我,如果此時有人將我帶到高樓,我想我會毫不猶豫選擇跳下。
我的抽泣聲越來越大,大到連站在電梯裏頭的兩個男人,也忍不住回頭頻頻看我。
我知道我特別丟臉,我想控製那哭聲,可是眼淚真的像洪水爆發,止也止不住。
電梯先一步來到品優律師事務所的辦公樓層,“叮”一聲到達的時候,穿著西服的男人先抬腳跨了出去,而那個穿皮衣的男人卻遲遲沒有跨出電梯。
我以為他也是要下樓,於是我抹了把眼淚,抬手摁下了電梯門。
我摁完電梯後,發現那個穿皮衣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我被他盯得全身發毛,眼淚又開始簌簌落下,他卻突然伸長了手,遞給了我一包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