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他要办案,今日不是时候。”

姚黄:“看他审案子那么快,应该是个有本事的知县,或许真能帮二爷办好这事。”

赵璲没有告诉王妃,在他有了开荒的念头后,他便叫人去查灵山县知县的为人了,倘若是个昏聩或无能的,赵璲便不会将开荒之事托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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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县带走吕氏母子当天,齐大、齐二、齐三媳妇就把家分好了,齐大一家得了齐宅后院,齐三媳妇与两孩子得了前院,齐二一家得了主街那边带一进宅子的铺面,田地三家平分。

齐家的两进院子中间也有小门,齐大夫妻俩直接拆了门砌墙给堵死了,从此各过各的。齐三媳妇因为丈夫做出了砸亲爹脑袋的事无法在街坊们面前抬头,暂且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因此这几日齐家那边清清静静的,再无吵闹声。

七月二十八,县衙那边有了结果,齐员外确实是死于突然发病,但吕氏、齐三残害齐员外的尸身在先合谋嫁祸齐大媳妇在后,直接朝齐员外尸身动手的齐三因大不孝被判问斩,吕氏被判流放,只等大理寺复核过后再执行。

案子定了,齐大、齐二带上棺材去县衙将齐员外的尸身拉了回来,当晚便下了葬。

送了齐员外最后一程,回到东院,姚黄朝惠王爷叹道:“现在咱们再搬走都不用特意找借口了,街坊家闹出人命,咱们家里又不差钱,重新搬家街坊们也能理解。”

赵璲默默打量这处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小院。

王妃突然从一旁凑了过来,笑着问他:“二爷是不是也很舍不得?别的不说,回到王府,二爷再去我那边歇晌就没这边方便。”

赵璲垂眸,没有接话。

姚黄早习惯惠王爷白日的矜持了,到了晚上,她依偎着他问:“以后怎么办啊,王爷还陪我歇晌不?”

惠王爷按住王妃把他的喉结当玩物的手,分不清是违心还是顺意地道:“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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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

惠王爷要见徐知县, 又不想耽误徐知县的公务,只能选在七月底官员们休沐的日子。

待托付完开荒的大事,“廖家”还要做再次搬家的准备, 托中人物色新家的位置,医馆那边有些病人要多配些药,东院西院收拾行囊需要时间,还得招待闻讯前来道别的街坊们, 琐琐碎碎的怎么也得几日功夫,最终夫妻俩将返程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五。

谈及这两座宅子的去留, 不差钱的惠王爷认为可以留下,来年再陪王妃过来避暑。

姚黄却道:“小镇是挺好的,可我们都在这里住五十来日了, 再美的风景也看腻了,明年真要出来避暑,也该重新物色个新去处,这样年年都能看新鲜的景、领略新地方的风土民情。所以啊, 这两处宅子还是卖了吧,省着再留人照看。”

高价买来的宅子,现在街坊闹出人命, 再卖出去肯定会有亏损,不过与其留着两栋几乎再也不会搬过来的宅子,姚黄宁可换回大部分买宅银。

赵璲看着王妃亮晶晶的眼睛, 知道王妃确实能做出年年都带他去一处新地方避暑的事, 那么总不能每去一处都要留下两座空宅白占地方。

宅子卖了,但这宅子也能留在纸上。

二十九这日, 惠王爷又画了两幅图。

上午那幅, 姚黄在后院的玉兰树下坐了半晌, 小几上摆了瓜果茶水,长大一圈的金宝蹲坐在王妃脚下看王妃吃果子,憨态可掬。惠王爷还为此图题了字:纳凉。

下午那幅,姚黄歇完晌来前院找惠王爷,才发现他坐在堂屋北面又在画呢,凑过去一瞧,惠王爷画的就是从他这里能看到的堂屋门窗与外面的院景,门棱、窗棱与窗纸都快画好了,院子里只有些简单的轮廓。

姚黄将椅子挪到惠王爷身边,一手托着下巴,看看画再看看惠王爷,笑道:“看出二爷有多不舍得这里了。”

赵璲没有解释,继续画了几笔,才对着画纸道:“此图名为戏雨,画的是那日你站在门前借雨水冲洗木屐的一幕。”

姚黄:“……过去这么久了,二爷还能画出来?”

赵璲:“雨势、衣裙可以只凭想象,若想将人画得惟妙惟肖,还需你过去再做一遍当时的动作。”

姚黄:“……那我岂不是要一直抬着脚等你画完才行?”

赵璲还是看着画纸:“画好了,你对这幅的喜爱应该会胜过之前的三幅。”

姚黄的眼前顿时接连浮现迄今为止惠王爷送她的三幅画,她为何喜欢,因为在惠王爷笔下,每一幅里面的她都很美,也就是说,在惠王爷眼中,她冲洗木屐的样子比她躺在罗汉床上睡觉、站在桥头观水、坐在树下逗狗的样子都美?

姚黄想象不出来,她年年下雨都要那么冲刷几次木屐,还是背对着惠王爷,能美到哪里去?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姚黄还是配合地去后院脱了鞋袜换上木屐,再按照惠王爷的嘱咐端来一壶凉水,先把铜壶放到惠王爷看不见的位置,待惠王爷画完她的背影衣裙开口要求了,姚黄再提起铜壶往伸出去的那只脚上淋水。

画到黄昏,惠王爷让她去陪会儿金宝,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姚黄也怕现在过去看到的又是一个没有五官的自己,索性去西院看高娘子做饭,时辰差不多了再回到东院。

惠王爷已经停了笔,姚黄绕到他身边,看向画架。

画里多了一场密集的雨势,穿红襦白裙的王妃斜对着堂屋,一手扶着门棱,抬起穿着木屐的右脚伸向雨中。

明明画里的她露出了一抹侧脸,姚黄的注意力还是最先落在了她的右脚上,涂了大红蔻丹的脚指头淋了雨,湿漉漉的,让蔻丹都比平时红得更鲜亮,五根指头圆圆润润,脚背被惠王爷画得白皙丰盈,还滚动着水珠。

姚黄很想继续看,又怕惠王爷笑她看自己的脚也能看呆,这才移开视线去看她的侧脸,朦朦胧胧的,熟悉她的人才能认出这是她。

姚黄故意问:“样子都看不清,哪里值得我喜爱?”

赵璲没跟王妃争辩。

夜里,连得两幅美人图的王妃又把惠王爷推回了后院。

知道惠王爷有一双结实的手臂,趁着窗外无月帐子里面黑漆漆的,姚黄抱着惠王爷的肩膀,一边改成平躺,一边默默地将他往自己身上带。

赵璲不明所以,但这样的时刻王妃总不会胡闹,为了不压到她,赵璲将双手支撑于王妃的两侧。

腿用不上力,沉甸甸地坠着他的腰,像是鱼兽咬住溺水之人要将其拖入水底。

惠王爷撑在上方,姚黄往下挪挪,双手搭上他的裤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