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因为在走动并没有留意到这边发出的动静,随即响起了开心的声音:“找到了!谢谢哥!”

“嗯……那你嗯快去……”陈舒努力压抑住自己不稳的音调。

“好,那哥你也要早点睡。”对面的声音顿了下,又接着说,“哥,晚安,我爱你。”

“……我也爱你。”陈舒应道,眼睛却没有看着屏幕,而是痴迷地望向身后的男人。

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两人的兴奋值都达到了顶端,不用再刻意隐瞒,索性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他们忘情地亲吻着彼此,啃咬着对方的唇瓣,吮吸着对方的舌尖,像是想要把对方活生生地吞进腹中。陈舒翻身坐到江宴狄的身上摆动着身躯,清亮的呻吟声充斥了整个房间,像一只百灵鸟,能唱出美妙歌声的嗓子原来叫床也是那么的好听。

江宴狄的手指扒在陈舒的臀瓣上扶稳他摇晃的身体,陈舒却突然伸手插入进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紧扣。又是左手。

两人就这样手心紧握着到达了高潮,陈舒率先射精,穴道缩紧夹在了江宴狄的肉棒两侧,紧接着江宴狄也将精液射进了陈舒的体内。

高潮过后,陈舒软趴趴地倒在了江宴狄身上,微微喘气,感受着男人坚硬胸膛下扑通的心跳。

他们的下体和手依旧连着,共同享受着高潮后的余温。突然陈舒说:“有一次我出差,去的是他的城市。”他的耳朵贴在江宴狄的锁骨,睫毛扇动着,“于是去了一趟他家,他想让我留夜,我没留。”

他看向头顶上方的江宴狄,很认真地说:“因为当时我觉得,也许我还有机会遇见你。”他扬起嘴角,脸颊左侧顶出一个微微的酒窝,“现在……我很高兴我当时那么做了。”

否则他又有什么颜面在见到江宴狄后向他表露自己这些年来对他的思念?

如果他能够迈出那一步,能够去接受新的人,接受对方的拥抱、亲吻,和爱,那他对江宴狄的那份神圣的感情、那份年少的初恋,就会逐渐在记忆中褪色,变得不值一钱。

陈舒支起上身,闭着眼睛虔诚地在江宴狄的额尖落下一枚轻吻,然后是鼻尖,然后是下巴,最后又上移落在了嘴唇。

江宴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沉沉的石头压着,堵得慌。

陈舒分开双腿,撸动身下人的性器,重新抵在了自己的腿间,问:“江哥,我们再做一次,好吗?”

而事实上,他们不只只再做了一次。江宴狄订的第二天一早的动车,险些没能赶上。陈舒开车把他送到的火车站,江宴狄让他不用往下送了,两人早上匆忙地出门退房,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清理,陈舒的腿到现在还别扭地夹着。

但陈舒依然还是坚持把他送到了进站口,临别前,江宴狄对陈舒说:“再见。”

陈舒点头,“嗯。”

他看着男人转身离去,情不自禁围着进站口的外围栏杆一路小跑,目光追随着那抹身影。

在即将要过安检的时候,江宴狄又突然折了回来,跑到了他的面前,说:“以后还是少抽一点烟吧。”

陈舒愣住了。

“对你的嗓子不好。”江宴狄挠了挠脸颊,“如果影响到你唱歌,会很可惜。”

陈舒呆呆地点头,直到对方过了安检门,乘上电梯,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笑出了声。

出门的时候,他将口袋里的烟盒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轻声道:“傻瓜。”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第三十九章

那一晚的事仿佛发生在梦中。

回到城市以及原本的生活,才像是从云间来到了陆地。

春节过后,高三的复习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为了方便集中补习,江宴狄把江霖又送进学校住宿。江霖对这个决定颇为不满,但又没有任何合理的拒绝的理由。

搬过去的前一晚,江霖请求江宴狄和他一起睡。这些天孔熵秋工作忙,忙到天天在公司里熬夜加班,几乎通宵抽不出时间回家。他拿那双亮晶晶的圆眼睛看着他,纵使江宴狄知道这是江霖的伎俩,也没有办法拒绝。

晚上说是睡觉,但其实有两层含义。

江霖兴致勃勃去剥男人的睡裤,却被对方给拒绝:“霖霖,今晚就只是睡觉,好吗?”

男人的语气很平淡,脸色也很疲乏,因此可以看出他的认真和真切的意兴索然,江霖只好乖乖作罢。他不想只是自己一人爽。

他窝在父亲的怀里,捏玩父亲的手,说,爸爸,如果高考我能拿到七百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江宴狄问,什么事?

江霖不肯说,说,现在不告诉你,但你要先答应我。

江宴狄轻抚他的头,答应道:“好。”

没有了江霖和孔熵秋的房子似乎一下子变得空荡。江宴狄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只有周末的时候好不容易歇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才觉得这房子太大太冷清。他的生活似乎也像这么一座房子,他坐在房子的一个角落,其他三个角都在刮风漏雨,他必须要先想好去修补哪面墙,可是在做出决定之前,他也只能先缩在这个角落。

江宴狄没有想到会再遇到陈舒。

陈舒坐在他所在的办公大厦一楼的大厅,上身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条深色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帆布鞋,一如既往年轻活力的打扮。江宴狄不得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惊喜地走上前去,问:“陈舒?”

陈舒听到声音抬起头,眼角泛起一丝轻柔的笑意,让他的整个面容散发出柔和的光彩,他合起手上的书,抬起手朝他打招呼道:“江哥。”

“小舒,你怎么会在这儿?”江宴狄惊讶地问。

陈舒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江宴狄的名字,以及他的公司名称、岗位,以及电话号码。因为工作原因被他习惯性时刻携带在了身上。包括回老家。

陈舒说,我害怕你又会这样从我的人生里消失。

江宴狄说,怎么会。

但他在车站里跟陈舒道别的时候,他的确是抱着最后一次见面的想法。他原以为陈舒跟他在同一页上。

由于是午饭时间,江宴狄带着陈舒去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江宴狄点了份鸡肉沙拉,陈舒要的是农场三明治,服务员点完单后刚要离开,江宴狄又连忙把人家给叫住,问:“你们这里荷包蛋可以做半熟的吗?就是里面会流心那种。”服务员说可以的先生,您是要加一份煎蛋在沙拉里吗?江宴狄说不是,我指的是那个三明治里的鸡蛋。